方枕月立刻道:“好了奶奶,你看这交通多堵,我们再不走该来不及了。”
说完她便匆匆告别,和林凊釉离开菜摊,一前一后上了车。
等到奶奶挥手的身影从车窗里彻底消失,方枕月从校服兜里掏出几张皱皱巴巴的纸,将手擦干净,说话声音很轻。
“谢谢你帮我解围,前面路口应该还会堵车,我到时候就在那下去。”
林凊釉盯着她汗水未消的侧脸看了一会,才淡淡开口回道。
“不用,我刚才跟你奶奶说的也不全是假话,以你现有成绩做家教确实收费不低,每天早晚通勤时间总和一个小时,你在这段时间里给我解答问题补习,完全可以抵扣你搭车的车费。”
闻言,方枕月镜片后的眼睛明显亮了亮:“真的?”
“互有惠利的事情,我没必要骗你。”林凊釉脸上表情几乎没有变化。
“那,我们抓紧时间开始吧,已经过了几分钟了,你想先学哪个科目?”方枕月看了看时间,很急切的摘了书包准备拉开拉链。
可林凊釉却靠回椅背上闭上了眼睛,重新戴上耳机。
“明天再开始吧。”
闻言,方枕月的动作立马停下来。
车厢里很快重回安静,只偶尔划过几道路怒症司机长按汽笛的声音。
间隔半晌,林凊釉才稍稍偏过头,将眼睛重新睁开。
她刚刚会主动下车,会帮方枕月的忙,并不单单只是因为目睹了祖孙二人为图谋生的艰难与辛苦,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因为林凊釉前世曾经见过方枕月的奶奶。
当时她总会跪在校门口,或是高举横幅,或是扯着嘶哑的嗓子哭喊。
无论刮风下雨,春夏秋冬,她都像是一棵随时要枯败凋零却还是深深扎根着的老树一般,不管保安怎样驱逐,不管周围人如何目光,她都一直坚守在那里。
上学放学,林凊釉曾见过无数次那个画面。
老太太掉了色的衣服和横幅,与身后如水般的豪车对比太过鲜明刺眼。
以至于她这一世在看到方枕月奶奶的第一眼就将对方认了出来。
前世她在理科班,心思又都扑在闻宴身上,事情在学校闹到最沸沸扬扬的时候,她才略有耳闻。
只知道有个同级的文科班女生,因为父母离世家里破产没转学,就经常被学校里的小团体霸凌。
那伙人玩腻了常见招数,想出了个馊主意,故意让校外混混找机会接近那个女生,在她身心最脆弱的时候出现关心她,等两人在一起,就毫不留情甩了她。
那个女生因为情感遭受打击,成绩一落千丈,还被小团体的人威胁如果不听话就把她和混混在一起的亲密照片贴到她奶奶的菜摊上。
最终她受不了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在某天放学后又被霸凌的傍晚,从教学楼顶层一跃而下。
塞在鞋子里的遗书只写了五个字。
【奶奶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