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秋天,京市天擦亮的时候总是有些雾蒙蒙的。
林凊釉起床换好衣服时,楼下佣人还在准备早餐,见到她有些愣怔。
“凊釉小姐早,餐点还要再等一阵子,您先去坐着”
“给我带个三明治就好。”林凊釉将书包背到肩上,微笑打断:“柳姨应该已经通知你们了吧,从今天开始我不再跟闻宴一起上学了。”
佣人颔首道:“是的,但太太没说您的时间会提早这么多,我们还以为您会和少爷一起用早餐。”
“就今天是例外,朋友要做值日,我陪她一起。”
林凊釉接过佣人递来的餐盒,告别示意后便转身出了闻家别墅。
推开铁栏杆大门,她沿着蜿蜒小路往外走,看看手表上时间,确认已经拉开了十分钟以上的步行距离,才在马路边站定。
柳沁兰之所以会答应林凊釉从今天开始不再和闻宴同车上下学,是因为她在昨晚接到了白予奈的电话。
对方说两人关系好,想多点时间腻歪,正好上学放学都顺路,不如以后都搭白家的车,半撒娇半恳求的,总算让她同意了。
当时结束通话后柳沁兰虽说有点不放心,但总的来说还是高兴更多,觉得林凊釉这是结交到了感情深厚的朋友,说明已经适应了新环境。
可她不知道,这通电话其实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首先白闻两家去学校的地方根本就不顺路,完全南辕北辙。
其次打电话的‘白予奈’是林凊釉花了点钱找的跟她本人声音相像的声优演员,以白大小姐的性格,别说跟关系不熟的长辈,就算是和亲妈,她也挤不出半句撒娇的调来。
最后当然也不会有车来早晚接送林凊釉,她以后想要准时上下学,就得自己想办法。
林凊釉当然不愿意欺骗柳沁兰。
她这么做是源于前几天偶然从茶室外经过时,听到的一段对话。
是闻老太太和柳沁兰之间的。
“就当我铁石心肠好了,坏人我来做,那丫头必须尽快给我送出去,绝对不能让她再待在家里,也不能再和阿宴上同一所学校。”
“妈,您至于为了一桩子虚乌有的误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凊釉妈妈刚走,爸爸又是那样一个人,如果现在让她离开我们家,那不叫送走,叫抛弃,孩子该有多难过?您让她怎么生活啊?”
“我不管,一个外人,再怎么也没有自家人重要,她和阿宴同龄,都正处在容易想入非非的青春期,这个阶段很危险,他们又白天晚上都处在一个环境,就算那张折纸上的字不是她写得好了,以后呢?你敢保证她永远也不会起歪心思?”
“凊釉是个很单纯善良的孩子,平时跟闻宴也都是正常相处,我和洌川都相信她。”
“你们现在的意思是,信任那丫头,不信任我?还说她没心机手段呢,这才来多长时间,就给你们夫妻洗了脑了!当年她妈妈就把我们家搅得不得安宁,洌川甚至要跟我断绝关系,人生差点都被毁了,我决不允许闻宴走他父亲的老路!”
“可这些都是您的臆测,凊釉明明什么都没做,而且凊釉妈妈当年和洌川也是真心相”
“那女人如果真爱洌川,就该有自知之明,而不是一味痴缠!你为人妻,为人母,万事不替自己丈夫儿子考虑,反而替这种攀门第居心不良的东西说话?改天和亲家母碰面,我定要问问她是怎么教你的。”
“妈,您”
“行了,我已经很仁慈了,只要你们把林凊釉从阿宴身边送走,给钱或者给资源都可以,一个家族最重要的就是家风,老闻在世时常常把这话挂在嘴边,我就算受千夫所指,也要帮他把这点给守住!”
“凊釉和闻家的家风并不冲突,我和洌川知道,您从生日宴回来就一直没打消过疑虑和偏见,我们夫妻早就商定好了,当初既然决定带凊釉来京市,就是要把她当做亲生女儿养得,绝对没有半途弃之不顾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