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收敛表情,重新坐直回去。
司野也发现霍析越坐起来,立刻开口唤道:“来阿越,我们正好准备要开几局游戏。”
“你们玩。”
少年声音低沉微哑,带着点颗粒质感。
随后便缓慢站起身,一边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脖子,一边往下楼方向走。
一直靠在他腿边的女生见状,立马起身跟过去。
“我怎么感觉,霍析越好像心情很差啊?”
白予奈盯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琢磨。
“害,可不就是太烦想出来散心么,要不以越哥和闻宴的关系,他能大老远来这儿?”
白予岑环抱双臂,一个劲摇头。
“他那个爸真是人间少有的奇葩,今个霍老爷子肯定不在家,我和司野过去的时候,看到他爸正跟个女的在客厅沙发家里佣人来来往往的,愣是半点不忌讳,你说越哥当时就在楼上,他得什么”
“别说这个了。”
司野正色打断,很快将装着各种游戏道具的盒子从桌下端出来。
“才八点钟,你们姐俩就先握手为和改日再战吧,要这么互相揭发一宿,明天嗓子八成得哑到说不出来话。”
关于霍析越的话题就这么戛然而止。
对此观点,白氏姐弟难得没有分歧,都表示同意。
几人大概是照顾着林凊釉,没选太难的游戏,挑了大富翁。
各种道具卡片很快在桌子上摆开,骰子被摇得响声清脆。
林凊釉坐在沙发上,周围朋友欢声笑语,身后天海一色风景绝佳,她的笑容却渐渐淡下去。
心头又冒出根看不见摸不着的线,丝丝缕缕,却怎么也切不断,将她牵引进曾经的回忆里。
以前她很爱玩大富翁。
因为这是她来京市后,第一个从闻宴那里学会的游戏。
即便她那时候常常被笑,问林凊釉你怎么一有点钱就疯狂买地盖房啊,地点那么烂的也要。
她总抿着嘴不愿意回答,因为她知道这帮京市不食人间烟火的权贵二代一定没办法想像。
从她有记忆起,几乎每隔几个月,就要被父母带着四处搬家。
喜欢找各种理由涨租扣押金的房东,不隔音筒子楼里彻夜婴儿啼哭与老人呼哧呼哧的咳痰声,以及随时会坏的水管煤气…
那时候她总爱钻进妈妈的怀里,反复问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有一个不用再被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的家。
妈妈每次都不回答,只笑着轻轻晃她,哄她睡觉。
笑着笑着,就会有液体从妈妈眼角里溢出来,落在她脸上。
一滴一滴,带着未散净的余温。
后来她长大了,明白那是什么,也再没问过那个问题。
只会在搬家的时候咬紧牙,尽可能多提些东西,偷偷想早晚有一天要和妈妈搬进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哪怕小小的,只有一张床也好。
可这个愿望再也实现不了了。
游戏里她盯着那一个个精致的小房子道具,总控制不住想把它们抓在手里。
身边人中,只有闻宴从来不会笑她。
他总会捏捏她的脸,温柔替她辩驳:“凊釉喜欢什么就买什么,我在这里,她就不可能会输。”
那时候她对他的每次触碰心跳如雷,胸口里甜的像泡了蜜,根本不会想到。
在大富翁游戏里纵着她每局都赢的闻宴,现实里却让她输了个彻底。
回忆到这,林凊釉摇盅的手一顿,骰子哗啦地掉出来。
其他人正要凑过来看点数,眼前突然像被推翻了墨,漆黑一片。
白予岑立马靠过来,声音有点紧张兮兮。
“这是停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