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佛经孕吐记
>它说：请用爱感化反派。
>于是我深情朗诵土味情话时,大魔王正捏碎第十八个修士的头盖骨。
>系统突然尖叫：绑定错了！是隔壁病娇男二！
>现在真正的反派捏着我下巴：听说…你想感化我
>我当场吓尿：您吃了吗要不…先念段经
>佛经自动外放功能启动的瞬间,他头顶冒出了金光。
>系统：恭喜宿主,反派罪恶值-1%……卧槽他怎么怀孕了！
>我低头看着验孕棒：可我是男的啊
>大魔王扶着孕吐的腰冷笑：这经书,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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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误绑病娇男
我上一秒还窝在出租屋里啃泡面,下一秒就天旋地转,整个人像被塞进了高速滚筒洗衣机。
后脑勺狠狠磕在冰凉梆硬的石砖地上,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全是嗡嗡的杂音,仿佛有几百只蜜蜂在我颅内开摇滚演唱会。我疼得龇牙咧嘴,嘴里残留的泡面味混合着陌生的尘土气息,呛得我直咳嗽。
咳咳咳……什么鬼地方
视野刚清晰一点,一个冰冷、毫无起伏的电子音就在我脑子里炸开,震得我脑仁嗡嗡响：【滴！‘圣母普度众生’系统激活成功！绑定宿主：甄小莲。终极任务：以无上仁爱感化灭世级反派‘墨魇’,消弭其滔天罪孽,阻止世界崩坏！新手大礼包：佛经自动播放器（初级）已发放！宿主加油,爱能发电！啾咪~】
这甜腻腻的啾咪尾音像根冰冷的针,狠狠扎进我混沌的意识里。
我懵了,彻底懵了。
甄小莲这不是我昨晚熬夜吐槽到凌晨三点的那本狗血修仙文里,活不过三章的炮灰恶毒女配吗她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给反派大魔王墨魇送人头,用她的愚蠢和惨叫,衬托墨魇的残暴无情,顺便给男主英雄救美铺个路。
我成了她那个开场就被捏碎天灵盖,死得无比潦草的甄小莲！
感化墨魇还他妈是圣母系统！我猛地坐起身,悲愤地捶打身下冰凉的石板,指关节生疼,我申请换货！我要的是恶毒女配逆袭系统！是打脸！是爽文！不是当什么鬼圣母啊！这破系统是不是发错货了！
回应我的,只有脑子里那个电子音毫无波澜的催促：【请宿主端正态度,爱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根本。检测到新手任务：请宿主于一炷香内,对任务目标墨魇说出至少三句饱含爱意的话语。任务失败惩罚：原地播放《大悲咒》洗脑循环三小时。】
《大悲咒》循环三小时！我眼前一黑,几乎能想象自己口吐白沫、眼神呆滞、只会跟着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打拍子的悲惨模样。
算你狠！我咬牙切齿,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弹起来,目光像雷达一样疯狂扫射这鬼气森森的破败大殿。
空荡,死寂,只有几根残破的巨大石柱撑着摇摇欲坠的穹顶。地上铺着厚厚的灰尘,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年血腥和潮湿石头混合的、令人作呕的霉味。这地方活脱脱就是个恐怖片现场,还是投资特别小的那种。
墨魇呢那个传说中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青面獠牙、生吃小孩不吐骨头的灭世大魔王呢任务目标在哪儿！
就在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差点要把自己头发薅下来时,大殿深处,那片被几根歪斜石柱勉强遮蔽的阴影里,突然传来一声令人牙酸的、极其轻微的咔嚓声。
像是……某种坚硬外壳被碾碎的声音。
我浑身的寒毛唰地一下集体起立敬礼。一股冰冷的、带着浓重铁锈味的空气,无声无息地弥漫过来,冻得我骨头缝都发疼。
强烈的求生欲压倒了恐惧。我深吸一口气,那浓郁的血腥味差点把我顶个跟头。我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脸上硬是挤出这辈子最灿烂、最狗腿、最饱含爱意的笑容,朝着那片阴影,用尽丹田之气,声情并茂地喊出了我毕生所学的精华：
墨魇大人！您的存在,照亮了我灰暗的人生！我对您的敬仰,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您就是我的电,我的光,我唯一的神话！比心~！
空气,死一般寂静。
阴影里,那细微的咔嚓声停顿了一瞬。
紧接着,一个高大得令人窒息的身影,缓缓从石柱后转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玄色暗纹的宽大袍服,袍角无风自动,上面似乎还沾染着几滴新鲜、粘稠的深色液体。他脸上没有青面獠牙,反而出奇的……俊美只是那俊美过于苍白冰冷,像一尊没有温度的玉雕。一双眼睛,深邃得如同不见底的寒潭,此刻正毫无波澜地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只聒噪的、不知死活的蝼蚁。
他修长、骨节分明的手随意垂在身侧,指间似乎残留着一点……可疑的白色粉末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比哭还难看。那声情并茂的土味情话还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余音袅袅,尴尬得能抠出一座魔仙堡。
他往前走了一步。靴底踩在厚厚的灰尘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却像踩在我的心脏上。
冰冷的目光扫过我因强行挤出笑容而扭曲的脸,扫过我因恐惧微微颤抖的腿肚子,最后落在我因为紧张而攥紧、指节发白的拳头上。
他微微歪了下头,动作带着一种非人的优雅与探究。薄唇轻启,声音低沉悦耳,却像淬了毒的冰棱,每一个字都扎进我脆弱的神经里：
吵。
完了。这是我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就在我琢磨着是跪地求饶还是转身就跑能死得稍微体面点时,我脑子里那个该死的电子音,像是终于睡醒了,猛地发出一连串尖锐刺耳、几乎要掀翻我头盖骨的警报！
【警告！警告！严重错误！检测到核心目标能量波动异常！正在进行深度扫描……扫描中……滴！扫描完毕！】
电子音停顿了零点一秒,紧接着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充满震惊和茫然、甚至带上了点电流破音的调子尖啸起来：【目标身份识别错误！能量波动与数据库严重偏离！错误！错误！目标绑定发生重大偏移！宿主甄小莲当前绑定对象为——男二号：沈！清！风！】
沈清风！
这三个字像一道九天玄雷,结结实实劈在了我的天灵盖上。
我眼前一黑,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去世。
沈清风！那个原文里前期温润如玉、后期黑化成病娇疯批、手段比墨魇还要阴狠毒辣、把男女主虐得死去活来的终极隐藏BOSS！
我把土味情话,对着终极隐藏病娇BOSS,深情朗诵了！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不是死得潦草了,这是要死得花样百出、死得很有创意、死得连渣都不剩了！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瞬间冻结了我全身的血液。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牙齿上下打架发出的咯咯声,在死寂的大殿里显得格外清晰。
眼前这个墨魇——不,现在该叫他沈清风了——似乎也捕捉到了我脑子里那尖锐的系统警报。他那双深不见底的寒潭般的眸子微微眯起,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疑惑和冰冷锐利一闪而过,快得像我的错觉。
他再次向前迈了一步。
仅仅是这一步,那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瞬间暴涨！仿佛整个大殿的空气都被抽干了,沉重得如同灌了铅的水银,死死地压在我的胸口。
我双腿一软,扑通一声,非常没出息地直接跪在了冰冷刺骨、满是灰尘的石板地上。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里格外响亮。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像神祇俯视尘埃。修长苍白的手指带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轻轻抬起了我的下巴,迫使我不得不仰视他那张俊美却毫无生气的脸。冰凉的指尖触碰到皮肤的瞬间,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仿佛被一条毒蛇的信子舔过。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悦耳,却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玩味,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我濒临崩溃的神经上：听说……你想感化我
那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
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词汇和逻辑都在那恐怖的威压下灰飞烟灭。求生的本能驱使着我的嘴巴,在理智归零之前,凭着最原始的冲动,喊出了那句穿越古今、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最朴实无华的问候：
您……您吃了吗要不……先、先念段经冷静一下！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
就在我喊出念段经三个字的瞬间,我脑子里那个闯下滔天大祸、正处于死机边缘的圣母系统,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挽回颜面（或者将功补过）的救命稻草,瞬间满血复活！
【收到宿主指令！启动新手大礼包：佛经自动播放器（初级）！默认播放：《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音量MAX！外放模式开启！净化模式开启！愿我佛慈悲,普度迷途羔羊！南无阿弥陀佛——！】
嗡——嘛——呢——叭——咪——吽——
一股无法形容的、恢弘、庄严、肃穆,同时又带着点劣质电子音响特有的、尖锐刺耳的电流杂音的宏大梵音,如同决堤的洪水,又像是被按下了最大音量的广场舞神曲,猛地从我身体内部爆发出来！
不是从我嘴里发出,而是从我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里汹涌澎湃地喷薄而出！声音之大,震得我跪着的地面都在嗡嗡颤抖,头顶上残破的穹顶扑簌簌往下掉灰！
整个阴森死寂、充满血腥味的大殿,瞬间被这洪钟大吕般的、带着电子混响的佛经诵念声彻底填满！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这声音自带混响和环绕立体声效果,360度无死角轰炸！
我像个开了光的人形自走大喇叭,跪在飞扬的尘土里,整个人都傻了。佛经的每一个字都像实质的锤子,狠狠敲打着我的耳膜和脆弱的神经。
我惊恐地抬眼看向沈清风。
他捏着我下巴的手指,在我喊出念段经时就已经松开了。此刻,他正微微低着头,那张俊美无俦却冰冷如霜的脸上,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了一种情绪——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愕然。
那愕然如此明显,甚至盖过了他眼底惯有的寒冰和漠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天雷劈中。
而更诡异的是！
就在那带着电子杂音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宏大诵念声中,我清清楚楚地看到,沈清风那如墨染般的浓密黑发顶上,竟然、竟然缓缓地、极其突兀地冒出了一小圈柔和的金色光晕！
那光晕不大,也就拳头大小,薄薄的一层,像给他戴了个迷你版、劣质灯泡做成的佛光特效头环,在他冰冷强大的黑暗气场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那么……滑稽！
【滴！检测到目标对象‘沈清风’！能量场受到‘佛经·普度梵音’影响！精神波动异常！罪恶值产生波动！当前罪恶值：99.99%！罪恶值-0.01%！罪恶值-0.01%！恭喜宿主！感化初见成效！爱能发电！佛光普照！请宿主再接再厉！继续用爱感化目标！】
系统那欢天喜地的电子播报在我脑子里响起,充满了看！我就说能行吧！的得意洋洋。
成效见效个锤子啊！
我眼睁睁看着沈清风头顶那圈微弱但极其刺眼的金色光晕,再看看他那张从愕然迅速转为暴怒、阴鸷得能滴出水来的脸,以及那双寒潭般眼眸中酝酿的、足以冻结灵魂的风暴……
啊嚏——！
一声响亮无比、带着浓浓鼻音、极其破坏气氛的喷嚏,毫无征兆地从沈清风嘴里爆发出来！
他猛地抬手捂住了口鼻,身体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喷嚏而微微晃了一下。那张阴鸷暴怒的脸瞬间僵住,随即被一种更加可怕的、混合着难以置信和生理性不适的表情覆盖。
他死死地瞪着我,不,是瞪着我身上还在源源不断倾泻而出的、带着电子杂音的《心经》梵唱,眼神里的风暴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冰刃把我凌迟。
观自在菩萨……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
佛经还在孜孜不倦地循环播放,电子音响效果拉满,伴随着沈清风那一声喷嚏后,开始出现的、越来越明显的、压抑不住的干呕声。
呕……呃……
他一手死死捂着口鼻,另一只手撑住了旁边一根歪斜的石柱,修长挺拔的身体微微弓起,肩膀因为强忍呕吐而微微颤抖。那张苍白的俊脸此刻涨得有些发红,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眼神里充满了生理性的痛苦和……屈辱
我跪在灰尘里,像个被雷劈傻的蛤蟆,张着嘴,呆呆地看着眼前这魔幻现实主义的一幕。
那个原文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谈笑间让人生不如死的病娇隐藏大BOSS沈清风,此刻正扶着柱子,被我身上外放的电子佛经念得孕吐……不是,是念得恶心干呕！
这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
就在我大脑彻底宕机,只能听着《心经》和沈清风的干呕声二重奏时,我脑子里那个惹祸精系统,像是嫌场面还不够混乱,又猛地炸开了一声更加尖锐、更加震惊、更加语无伦次的电子尖叫！
【警报！警报！检测到目标对象‘沈清风’生命体征出现重大异常波动！能量场紊乱！激素水平异常飙升！体内……体内正在生成全新的、高活性生命能量反应！初步分析……分析结果为……为……】
系统卡壳了,像是CPU被这惊世骇俗的分析结果烧坏了,发出滋滋的电流杂音。
下一秒,它用一种近乎崩溃的电子音咆哮出来：【卧槽——！！！他怀孕了！宿主！目标对象他怀孕了！！！】
轰隆——！
这一次,我感觉不是雷劈中了我,而是整个宇宙在我脑子里爆炸了！
怀孕！
沈清风！
那个男的！那个病娇疯批大BOSS！
我猛地低头,视线惊恐地扫过自己平坦得能跑马的胸膛,又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仿佛那里应该凭空变出点什么证据似的。
怀孕谁怀怀谁的怎么怀！
【滴！新手大礼包紧急触发附属功能：‘生命体征可视化’（一次性体验版）！请宿主查收！】
系统话音刚落,我眼前一花。
视野的正下方,凭空浮现出一个极其简陋、像素感十足、还带着闪烁雪花纹的虚拟界面。界面中央,是一个极其抽象的、火柴棍小人般的轮廓,标注着沈清风。
而此刻,在那个火柴棍小人的腹部位置,一个像素风格、正在不断跳动、闪烁着刺眼红光的小圆点,正疯狂地蹦跶着！旁边还有一个同样像素风的、歪歪扭扭的箭头符号,指向那个小红点,旁边弹出一个对话框,里面是几个闪烁的大字：
【检测到高活性胚胎组织！妊娠状态：确认！】
我：……
沈清风似乎也被脑子里系统那石破天惊的卧槽和怀孕给震懵了,或者纯粹是被那循环播放的电子佛经和突如其来的孕吐反应折磨得暂时失去了行动力。他扶着石柱,一手死死按着自己的胃部（或者小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额头冷汗涔涔,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暴怒,有杀意,有难以置信,有被冒犯的极致屈辱,甚至……还有一丝一闪而过的、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茫然
你……他刚吐出一个字,又被一阵更强烈的恶心感打断,猛地弯腰干呕起来,呕——呃……你……到底……做了什么！
他的声音嘶哑,充满了压抑的痛苦和狂暴的怒火,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渣。
我……我……我舌头打结,语无伦次,看着他那副痛苦又孕吐的模样,再瞄一眼视野里那个疯狂蹦跶的像素红点,一股荒谬绝伦的寒意直冲天灵盖。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带着哭腔喊出了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辩解：可我是男的啊！沈大人！我真没那功能啊！天地良心！
我一边喊,一边下意识地在自己身上乱摸,仿佛想证明自己的清白。慌乱中,我的手猛地戳到了自己腰间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我低头一看。
一根……验孕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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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崭新的、带着塑料包装的、上面还印着个模糊不清的粉色卡通婴儿头像的验孕棒,不知何时,正斜斜地插在我那身同样不知道哪里来的、古风长裙的腰带缝里！
我脑子彻底糊了。新手大礼包还送这个！圣母系统业务范围这么广的吗！
这是什么！沈清风强忍着恶心,锐利如刀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我手里的验孕棒,语气里的冰寒杀意几乎要冻结空气。
这……这个……我手一抖,差点把这烫手山芋扔出去。在沈清风那足以杀人的目光逼视下,我几乎是凭着本能,哆哆嗦嗦地撕开了包装,像个被老师逼着做实验的小学生,拿着那根棒子,对着沈清风的方向,胡乱地、象征性地晃了一下。
我发誓,我只是晃了一下！连说明书都没看！我甚至不确定这玩意儿离那么远能不能有效！
然而,就在我晃完那一下,目光下意识地扫过验孕棒显示窗的瞬间——
一道刺目的、鲜红的、粗壮无比的两道杠,如同两道烧红的烙铁,瞬间跳了出来！死死地烙印在白色的显示窗上！
那红,红得那么嚣张！那么笃定！那么不容置疑！在昏暗的大殿里,简直像两把血淋淋的刀！
两……两道杠……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在颤抖,像破旧的风箱。
【滴！验孕棒（系统特供·意念锁定版）检测结果：阳性！确认目标对象‘沈清风’妊娠状态！恭喜宿主！您的‘圣母感化’已成功孕育……孕育出……呃……奇迹！】系统的电子音充满了混乱和强行挽尊的意味。
噗——！
沈清风身体猛地一震,这次不是干呕,而是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殷红的血点溅落在他玄色的衣袍上,也溅落在他面前冰冷的石板上,像绽开了几朵诡异凄艳的花。
他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嘴角还残留着一抹刺眼的鲜红。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毁天灭地的风暴和……一种我无法理解的、近乎疯狂的荒谬感。
他死死地盯着我手里那根昭示着铁证如山的验孕棒,又缓缓移开目光,落在我身上还在孜孜不倦、360度环绕立体声外放的电子佛经上。
观自在菩萨……是故空中无色……无眼耳鼻舌身意……
恢弘庄严又带着电流杂音的诵经声,回荡在弥漫着血腥味的大殿里。
沈清风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扶着石柱的手背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咯咯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将那坚硬的石柱捏成齑粉。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种极致的冰冷和……认命般的疯狂
他抬手,用指腹极其缓慢、极其用力地擦去嘴角的血迹,动作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优雅和残忍。
然后,他看着我,薄唇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甚至带着点神经质笑意的弧度,声音嘶哑,一字一顿,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
这、经、书……
他顿了顿,似乎在强忍着再次翻涌上来的恶心感,眼神如同淬了剧毒的冰凌,狠狠扎向我：
……有、毒。
……
大殿里一片死寂。
只有那该死的《心经》还在不知疲倦地循环播放,电子混音响彻每一个角落：……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沈清风扶着冰冷的石柱,身体因为强忍呕吐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生理不适而微微颤抖。他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两小片阴影,嘴角那抹未擦净的血迹红得刺眼。刚才那口血,似乎抽走了他不少力气,也浇灭了些许狂暴的怒火,只余下一种深沉的、令人窒息的疲惫和……荒谬的认命
【滴！目标对象‘沈清风’罪恶值持续波动中！当前罪恶值：99.97%！持续降低中！宿主！感化有效！佛光普照！请继续努力！爱能发电！】系统那不合时宜、带着点小雀跃的电子音再次在我脑子里响起,强行刷着存在感。
有效有效个屁！没看到大BOSS都快被我感化得原地爆炸了吗！
我跪在冰冷的石板上,膝盖早已失去知觉。手里那根显示着刺目双杠的验孕棒,此刻像个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恨不得立刻把它扔到九霄云外。沈清风那句有毒,像魔咒一样在我脑子里循环播放,配合着背景音的电子佛经,简直是一场精神酷刑。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跑往哪儿跑在这位能徒手捏碎修士天灵盖、现在又疑似身怀六甲的隐藏大BOSS面前,我这两条腿怕不是摆设
解释怎么解释说对不起大佬,是我的圣母系统绑错了人还给您整怀孕了我怕不是嫌自己命太长
就在我大脑疯狂运转,CPU都快烧干冒烟,却连个火星子都没憋出来的时候,我脑子里那个闯祸精系统,像是终于从目标怀孕的惊天BUG中稍微回过了点神,开始尝试履行它作为系统的最后职责——虽然是以一种极其坑爹的方式。
【检测到目标对象生命体征相对稳定（孕吐及轻微内伤除外）,符合任务推进条件。根据‘圣母普度众生’核心程序,现发布紧急关怀任务：为妊娠期任务目标提供必要营养支持！新手福利：免费配送‘新手妈妈营养奶粉（试用装）’一罐！请宿主注意查收！用爱关怀,用心呵护！】
系统的话音刚落,我头顶上方,那片被残破穹顶切割出的灰暗天空里,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道极其细微的黑色缝隙！
那缝隙无声无息,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撕开。
紧接着,一个圆滚滚、沉甸甸的金属罐子,带着一股老子来了的气势,精准无比地从那道缝隙里掉了出来！
咣当——！
一声沉闷的巨响。
那罐子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我和沈清风之间那摊新鲜、还冒着热气的……血泊里。粘稠的血浆被砸得飞溅起几滴,有几滴甚至溅到了我跪着的裙摆上。
空气,再次凝固了。
飞扬的尘土缓缓落下。
我,还有扶着石柱、脸色苍白如鬼的沈清风,目光都下意识地聚焦在那个不速之客上。
那是一个……奶粉罐
一个画风极其诡异、与这阴森古殿格格不入的奶粉罐！
罐体是饱和度极高的、嫩得能掐出水的粉蓝色,上面印满了胖乎乎、笑嘻嘻的卡通小天使图案,小天使们挥舞着胖手,撒着金色的星星。罐子正中央,用巨大的、花里胡哨的卡通字体写着：
【圣光牌新手妈妈营养奶粉！】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字体小得几乎要用放大镜看,但在场两人显然都不是普通人（一个被系统绑定,一个是大BOSS）,都看得清清楚楚：
【蕴含妈妈的爱与佛陀的祝福！让宝宝赢在起跑线！强健筋骨,启迪智慧,从小沐浴圣光！】
最最最要命的是,在罐子底部,靠近那摊血污的地方,清晰地印着一行黑色的小字：
【生产日期：玄元历
九千七百三十五年
三月初七】
【保质期：三年】
玄元历我脑子里那点关于这本修仙文的贫瘠知识飞速运转。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是玄元历一万零二十四年！
这罐奶粉,过期了整整……两百八十九年！
我：……
沈清风：……
整个大殿只剩下电子佛经还在不知死活地唱着：……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
沈清风的目光,从那个躺在自己血泊里、散发着过期近三百年气息的圣光牌新手妈妈营养奶粉罐子上,缓缓地、缓缓地移开。
然后,落在了我的脸上。
那眼神。
无法形容。
那已经不是看蝼蚁的眼神了。那像是在看一团不可名状的、扭曲的、由世间所有荒谬、恶心、愚蠢、亵渎混合而成的终极污染物。
他扶着石柱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呈现出一种死寂的青白色,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坚硬的石柱捏成粉末。
他胸膛的起伏变得剧烈而压抑,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吐着来自无间地狱的硫磺烈焰。
苍白俊美的脸上,刚才那点荒谬的认命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纯粹的、凝练到极致的、足以冻结时空的杀意！
那股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潮,瞬间席卷了整个大殿！温度骤降！连空气中飞扬的灰尘都仿佛被冻住了！我身上外放的电子佛经似乎都受到了干扰,发出滋啦滋啦的电流杂音,诵经声变得断断续续、扭曲怪异。
观……自在……菩……萨……心……无……挂……碍……滋啦……碍……
沈清风盯着我,嘴角缓缓勾起。
那不是笑。
那是地狱之门开启时,门缝里泄露出的、最狰狞的弧度。
他薄唇轻启,声音不大,却像无数把冰刀刮过耳膜,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寒意：
你、找、死。
最后一个死字落下的瞬间,他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快！快到超越了视觉的捕捉！
我只看到原地留下一个淡淡的、正在消散的残影！一股冰冷刺骨、带着浓郁血腥味的狂风扑面而来！那风压强大到让我瞬间窒息,仿佛迎面撞上了一座高速移动的冰山！
死亡的阴影,浓稠得如同实质的沥青,瞬间将我彻底淹没！我感觉自己像一只被钉在琥珀里的虫子,连动一根手指都成了奢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苍白、修长、骨节分明、曾捏碎无数头颅的手,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朝着我的天灵盖狠狠拍下！
完了！这次真完了！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傻逼系统,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就在那只死亡之手即将触碰到我头发丝儿的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声远比之前更加洪亮、更加纯粹、更加震人心魄的嗡鸣,如同远古神佛的叹息,猛地从我身体内部爆发出来！
不是我身上那个劣质电子音！而是……而是我脑子里那个圣母系统！
【核心程序遭遇致命威胁！触发终极防御机制：‘佛陀的叹息’！启动！】
嗡鸣声响起的刹那,我身上外放的、原本带着电流杂音的《心经》诵念声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无法形容的、纯粹由金光构成的虚影！
那虚影极其模糊,看不清面目,只能隐约分辨出一个端坐的轮廓,宝相庄严,带着一种俯瞰众生、悲悯天地的无上威仪。它并非实体,更像是一道凝聚到极致的光。
虚影出现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沈清风那快如闪电、裹挟着灭世之威的手掌,距离我的头顶不足一寸,却硬生生地被定格在了半空中！无法再前进分毫！
他手掌前方的空气,肉眼可见地扭曲、折叠,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由最坚硬金刚石铸成的叹息之墙！
更诡异的是,那道佛陀虚影并非静止。它缓缓抬起了……一只同样由金光凝聚的、模糊的手掌不,那更像是一个拈花般的手印。
然后,朝着被定格的沈清风,轻轻一拂。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冲击。
只有一声……清晰无比、如同实质的——
梆！
那声音,清脆、响亮、带着点木质特有的回响,像是寺庙里和尚敲击的巨大木鱼被狠狠敲响！
声音响起的刹那,沈清风浑身剧震！
他头顶上,之前因为电子佛经而冒出的那圈微弱金色光晕,像是被这声梆注入了强心针,猛地暴涨！瞬间变得凝实、明亮、金光灿灿！像给他戴上了一顶纯金打造、闪闪发光的……僧帽
而他脸上那毁天灭地的狂暴杀意,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混合着卸妆油的混合物,瞬间凝固、扭曲、然后……寸寸碎裂！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极致痛苦、茫然、难以置信,以及……某种被强行净化般的呆滞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保持着向前拍击的姿势,像一尊被金漆泼了一身的、造型奇特的邪神雕像。只有那双眼睛,瞳孔剧烈收缩又放大,里面翻涌的情绪复杂到了极点,最终定格在一片空白的、被敲懵了的茫然上。
时间仿佛被这声梆敲碎了一角。
我瘫在冰冷的地上,像条离水的鱼,张着嘴,却吸不进一丝空气。刚才那死亡擦肩而过的冰冷触感还残留在皮肤上,激得我全身的汗毛根根倒竖,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冰凉粘腻地贴在背上。
眼前,沈清风保持着那个向前扑杀的姿势,僵硬得如同一尊被施了石化咒的邪魔雕像。他头顶那圈因为佛陀的叹息而暴涨的金光,此刻正如同实质的纯金头箍般熠熠生辉,将他那张俊美却写满空白的脸映照得一片圣洁……又无比诡异。
他微微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类似破风箱漏气的声音。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里,所有的暴怒、杀意、疯狂都被敲散了,只剩下一种被强行灌顶后的、巨大的茫然和懵圈,像是被一记来自西天极乐的闷棍给敲傻了。
整个大殿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死寂。只有我粗重如牛的喘息声,还有沈清风喉咙里那不成调的嗬嗬声,在空旷中交织回响。
【终极防御机制‘佛陀的叹息’（木鱼净化版）启动成功！成功阻止目标对象对宿主实施致命打击！消耗系统储备能源99%！进入深度节能休眠状态！宿主自求多福！滴——】
脑子里,系统那劫后余生、又带着浓浓能量耗尽,老子先溜了意味的电子音响起,然后彻底归于沉寂。
休眠了！这破系统闯下弥天大祸,拍拍屁股就休眠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面对这个被敲懵了、随时可能再次暴走的孕夫大BOSS！
我内心的悲愤简直要化为实质的火焰喷出来！然而,现实的冰冷立刻浇灭了我的怒火。我甚至不敢大喘气,生怕一点点动静就会惊醒眼前这尊被强行开光的煞神。
我像只受惊的鹌鹑,手脚并用地、用这辈子最轻最慢的动作,一点一点地往后蹭。粗糙的石板摩擦着膝盖和手掌,火辣辣地疼,但我完全顾不上了。只想离那个散发着危险和金光的身影远一点,再远一点……
蹭了大概有……三寸
沈清风的眼睫,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那动作细微得如同蝴蝶振翅,却像一道惊雷在我脑子里炸开！我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屏住了,心脏狂跳得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醒了
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动了一下脖颈,发出咔吧一声轻响,仿佛生锈的机括。那双茫然的、带着点懵圈的眼睛,终于重新聚焦。
目光,先是有些迟钝地扫过自己僵在半空、距离我头顶只有一寸之遥的手掌,然后,落到了自己头顶上方——那圈如同实质金箍、还在散发着柔和却不容忽视光芒的佛光上。
他抬起另一只手,动作缓慢得像生了锈的提线木偶,迟疑地、带着点难以置信地,轻轻碰了碰自己头顶那圈金光。
指尖触碰到光芒的瞬间,那金光如同水波般荡漾开一圈细微的涟漪,温暖而……神圣
沈清风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那温暖神圣的触感烫到了一般,闪电般地缩回了手。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精彩——茫然、惊愕、屈辱、暴怒、以及一种被深深冒犯亵渎后的极致扭曲,轮番上演,最后统统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缓缓地、缓缓地低下头,目光如同两把淬了万年寒冰的利刃,穿透空气,死死地钉在了我的脸上。
那眼神,比刚才纯粹的杀意更可怕。那是一种被彻底惹毛了、被践踏了所有尊严和底线、不将我挫骨扬灰、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就绝不罢休的……怨毒！
我被他看得浑身血液都快要冻僵了,牙齿咯咯作响,连一句饶命都喊不出来。
就在我以为下一秒就要被撕碎的时候,沈清风的喉咙里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无法抑制的痉挛！
呕——呃呃——！
他猛地弯腰,一手死死捂住嘴,一手用力抵住胃部（或者小腹）,剧烈的干呕声撕心裂肺地响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身体因为痛苦而剧烈地颤抖,连带着头顶那圈金光都跟着晃动起来。
孕吐！那该死的、不合时宜的孕吐反应,在佛陀的叹息和极致的愤怒屈辱双重刺激下,再次汹涌来袭！
沈清风扶着石柱,吐得天昏地暗,脸色由白转青,额头上全是豆大的冷汗。他一边痛苦地干呕,一边还不忘用那双充满怨毒和生理性泪水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剥。
这画面……太有冲击力了。
一个头顶圣洁佛光、实力深不可测的隐藏大BOSS,一边孕吐吐得撕心裂肺,一边用看杀父仇人的眼神瞪着你……
就在这诡异的、让人头皮发麻的僵持中,我脑子里那个本该深度节能休眠的破系统,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突然又极其微弱地滴了一声,断断续续地弹出一条信息：
【检测……到……目标……剧烈……情绪……波动……及……生理……不适……触发……关怀……任务……后续……】
【请……宿主……牢记……圣母……准则……用……爱……发……电……】
【新……任务……发布……：为……孕期……任务……目标……提供……必要……情绪……安抚……及……胎……教……】
【任务……名称……：‘佛光普照,聆听圣音’……】
【任务……奖励……：系统……重启……能量……1%……】
【失……败……惩罚……：……永……久……循环……播放……《……往生……咒》……助……您……早……登……极乐……】
胎……胎教！
用《往生咒》给我胎教送终吗！
我看着眼前吐得昏天黑地、头顶冒光、眼神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的沈清风,再看看脑子里那条坑爹到突破天际的任务提示……
绝望。
前所未有的绝望。
我默默地、艰难地,从冰凉的地上,捡起了那罐躺在血泊里、过期了二百八十九年的圣光牌新手妈妈营养奶粉。
粉蓝色的罐身沾着暗红的血污,卡通小天使的笑容在血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诡异。罐子沉甸甸的,像捧着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
我抬起头,对上沈清风那双因剧烈呕吐而泛红、却依旧死死锁定我、充满怨毒和杀意的眼睛。
深吸一口气。
冰冷的、带着血腥和尘土味道的空气灌入肺里,呛得我差点咳嗽。
我努力地、极其勉强地,在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充满圣母光辉的笑容。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和破罐子破摔的勇气,在沈清风那令人窒息的死亡凝视和背景板般存在的电子佛经余音中,颤巍巍地开口：
沈……沈大人……您……您消消气……气大……伤……伤身……
要不……
我小心翼翼地,将手里那罐沾血的、过期的奶粉,朝他那边,象征性地、极其缓慢地递过去了一点点。
……咱……咱先冲点奶粉……补……补补钙
奶粉罐上,那个撒着金色星星的胖乎乎小天使,在昏暗的光线下,咧着嘴,笑得一脸圣光普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