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仓库后面的角落里，新堆起一小堆土。
没有墓碑，纪野把小石头攥了一路的半块饼干放在了土堆上。那孩子到最后都没闭上眼，纪野蹲下去，用手轻轻抹了抹他的眼皮。
“安息吧。”他声音哑得厉害，蹲了很久，直到腿麻得站不起来。
林禾和辛炎没说话，就站在旁边等着。辛炎把那三个被捆着的家伙拖到了别处，用布塞住了嘴，免得他们乱喊引来麻烦。
“纪野，走吧。”林禾走过来，轻轻拉了拉他的胳膊，“我们还得活下去，不能让小石头白死。”
纪野抬起头，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他看着林禾，又看了看辛炎，辛炎冲他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但眼神里带着股劲。
纪野深吸一口气，慢慢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土。“走。”
回到超市大厅，纪野突然停住了。他脑子里那股胀痛还没消，但那个“空落落的地方”的感觉还在，就像个随身带着的小仓库。
他捡起地上一个空罐头，盯着它看了几秒，心里默念：“进去。”
怪事发生了——那罐头“嗖”地一下没了。
林禾和辛炎都吓了一跳：“啥玩意儿？”
纪野也愣了，他集中精神想那个罐头，脑子里那个“空间”里果然有个圆圆的东西。“出来。”他又默念一声。
“啪嗒”，罐头掉在了地上。
“我操！”辛炎眼睛瞪得溜圆，“你刚才把它弄哪去了？”
纪野没回答，又拿起一个罐头试了试，还是一样的效果。他心里大概有了数，这应该就是刚才脑子里那个巨人影子出现时，跟着来的能力。
“我好像……能把东西藏到一个奇怪的地方。”纪野挠了挠头，解释不清楚，干脆演示给他们看。他拿起旁边一个背包，心里想着“进去”，背包瞬间消失，再一想“出来”，背包又稳稳地落在手里。
林禾眼睛亮了：“空间异能？就像……随身仓库？”他是搞研究的，接受新事物快。
“差不多是这意思。”纪野试着把旁边一整箱矿泉水收进去，脑子里的空间感觉被填记了一小块，通时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但好像有大小限制，现在估计就能装几十立方米的东西，而且得在我能看到或者摸到的地方才行。”
他又试了试能不能收活物，看了看被捆着的那几个人，摇了摇头，心里莫名觉得这想法很危险。“活物估计不行，感觉会出事。”之前收进去的活人就使他头痛欲裂，而那活人，似乎也被空间吞噬。
辛炎拍了下大腿：“这能力牛逼啊！以后搜集物资方便多了！”
纪野没说话，他摸着下巴，刚才那个巨人影子……好像在哪听过的传说里有类似的？开天辟地的那个？他甩了甩头，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侯。
“赶紧搜东西。”纪野把工兵铲别在腰上，“分头行动，食物、水、药品优先，有用的都带上。”
三人散开，开始在超市里翻找。辛炎专挑那些结实的家伙什，消防斧、撬棍、还有几把水果刀，都往纪野这边递，让他收进空间里。他还找到一整箱打火机，宝贝似的抱过来。
林禾则直奔药品区，绷带、纱布、碘伏、消炎药，还有几盒止痛药，都小心翼翼地装进一个大背包里。他还在角落里找到几包蔬菜种子，眼睛一亮，赶紧塞进口袋。“这些说不定以后能用得上。”
纪野负责搜刮吃的。罐头区几乎被搬空了，他好不容易找到几箱没被开封的水果罐头和午餐肉。压缩饼干还有不少，他干脆把货架上剩下的全收进了空间。最幸运的是找到两桶没开封的纯净水，他费了点劲才收进去，头又开始疼了，比刚才更厉害。
“不行了，不能装太多。”纪野揉着太阳穴，“再装下去我头要炸了。”
“够了够了。”林禾把药包递给他，“这些东西省着点吃，够我们撑一阵子了。”
辛炎还在日用品区翻，找到几卷厚实的塑料布和一捆绳子：“这个有用，能堵窗户。”还有几盒电池和几支手电筒，也一股脑塞给了纪野。
把能用的东西都搜刮得差不多，纪野看了眼那三个被捆着的家伙，皱了皱眉。
“留着他们是个麻烦。”辛炎低声道，手里的消防斧掂量了一下。
林禾抿了抿嘴，没说话，但眼神里有点不忍。
纪野想了想，把他们拖到了超市最里面的冷柜区，关上门，用铁链锁死了。“让他们自生自灭吧。”他不想随便杀人，但也不能放虎归山。
走出超市时，天已经擦黑了。暗红色的天空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街上静悄悄的，偶尔有几声腐行者的嘶吼从远处传来。
三人没敢走大路，还是沿着小巷往回走。纪野走在中间，脑子里的空间沉甸甸的，装着他们全部的家当。头还在疼，但心里踏实了点。
回到辛炎家，把东西从空间里取出来，堆了小半屋子。看着罐头、水、药品堆在一起，一股久违的安全感涌了上来。
辛炎找了个干净的罐头盒，倒了点酒精，用打火机点着，屋里总算有了点光亮。
“今晚轮流守夜。”纪野靠在墙上，揉着太阳穴，“明天……得找个更安全的地方。这楼里人太杂，迟早出事。”
林禾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小包种子，借着微弱的火光看着：“我通意。最好能找到有土壤和水源的地方，这些种子说不定能种出东西来。”
辛炎往火堆里添了块木头，火星噼啪作响：“我知道个地方，以前队里搞训练去过，郊区有个废弃的地下仓库，是以前的人防工事，特别结实，就是有点远。”
纪野抬眼看他：“有多远？”
“走路的话，得大半天。”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决心。
“那就去那。”纪野说。
火光跳动着，映在三个人的脸上。外面的世界依旧是血色和黑暗，但这间小小的屋子里，暂时有了点活下去的希望。纪野看着地上那堆物资，又想起了小石头，心里默念：放心，我们会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