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锦妙春深:庶女 > 第8章 暗流初涌动

暗流初涌动
萧坎“病危”那日的风波刚过三日,静尘院的窗台上便多了盆不起眼的兰草。青禾浇水时不小心碰掉了一片叶子,竟从泥土里滚出个油纸包,拆开一看,是半枚断裂的玉珏,上面刻着个模糊的“柳”字。
苏一捏着那玉珏,指尖冰凉。这显然是有人故意放在这里的,可放玉珏的人是谁?是想示警,还是想挑唆?
“小姐,这……”青禾吓得脸都白了,“会不会是柳姨娘的东西?谁放在这儿的?”
苏一将玉珏重新包好,塞进妆奁最底层:“别声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她抬眼看向院门口,那里的石榴树被风吹得沙沙响,像是藏着无数双眼睛。
这几日侯府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汹涌。老夫人借口萧坎需要静养,将慈安院的请安改成了五日一次,柳姨娘趁机接管了府里更多庶务,连采买的管事都换成了她的远房表亲;萧氏则日日往偏院跑,明着探望,实则是想盯着萧坎的动静。
而她这静尘院,反倒成了被遗忘的角落。可苏一知道,越是平静,越意味着风暴将至。
果然,傍晚时分,柳姨娘身边的翠缕又来了,这次没带东西,只笑着说:“少夫人,明日府里要请戏班来给老夫人解闷,姨娘让问问您,可有想看的戏码?”
苏一正在临摹字帖,笔尖在纸上顿了顿:“我这身子,怕是经不起吵闹,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替我谢过姨娘记挂。”
翠缕脸上的笑淡了些:“少夫人不去,老夫人怕是会失望呢。再说,听说这次请来的是京城最红的‘凤仪班’,那角儿唱的《游园惊梦》,可是连宫里的娘娘都赞不绝口呢。”
“是吗?”苏一放下笔,声音依旧温软,“那真是可惜了。我这咳嗽还没好,太医说需得静养,实在去不得。还请姨娘替我向老夫人告罪。”
翠缕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青禾打断:“翠缕姐姐,我家小姐昨日咳了半宿,实在经不起折腾。您回禀姨娘,改日等小姐好些了,再去给老夫人和姨娘请安赔罪。”
翠缕见状,只能讪讪地走了。她刚离开,青禾便气道:“这柳姨娘明摆着是想让您去凑趣,若是不去,怕是又要被说不懂事!”
苏一却望着宣纸上“静水流深”四个字出神:“她不是想让我去看戏,是想让我去当靶子。”
明日戏班来,府里人多眼杂,正是挑事的好时机。柳姨娘偏在这时邀她,分明是没安好心。
“那怎么办?”青禾急道,“不去不行,去了又怕被算计……”
“去。”苏一忽然开口,眼神清亮,“为什么不去?”
青禾愣住了:“小姐?”
“她们想让我去,我便去。”苏一指尖划过纸面,“只是去之前,得先让些准备。”
第二日,苏一特意换上件月白绣玉兰花的褙子,头上依旧只簪着那支素银梅花簪,看起来比往日更显清弱。她让青禾备了盒上好的润喉糖,说是给唱戏的角儿带的,又特意在鬓边簪了朵新鲜的白菊——这是萧坎“病中最爱”的花,明着是讨老夫人欢喜,实则是竖起一道无形的屏障。
到了正厅,果然已是人声鼎沸。老夫人坐在主位,柳姨娘和萧氏分坐两侧,底下还坐着几位沾亲带故的女眷,正说说笑笑。见苏一进来,喧闹声顿时小了些。
“哟,少夫人可算来了。”萧氏阴阳怪气地开口,“还以为你又病得起不来了呢。”
苏一没接话,只走到老夫人面前福身:“儿媳给老夫人请安。听说今日有好戏,特意来陪您解闷。”她说着,让青禾把润喉糖递上去,“这点心意,给角儿们润润喉。”
老夫人看了眼那盒精致的糖,又看了看她鬓边的白菊,脸色缓和了些:“有心了。坐吧。”
苏一刚坐下,柳姨娘便笑着说:“少夫人来得正好,刚说要开场呢。今日这戏班,可是我托人好不容易才请来的,保准精彩。”
她话音刚落,戏台上的锣鼓便响了起来。扮成杜丽娘的旦角刚一亮相,便引得记堂喝彩。苏一也跟着拍手,眼神却在底下的女眷们脸上转了一圈——这些人看似专注看戏,眼角的余光却总在她和柳姨娘、萧氏之间打转。
戏唱到一半,萧氏忽然拍了拍苏一的手:“你看那杜丽娘,多有精神。不像你,整日病恹恹的,也该多出来走动走动。说起来,前几日我在库房看到块上好的暖玉,据说能安神养气,回头我让人给你送来?”
这话看似关切,却把话题引到了库房上——柳姨娘刚换了采买管事,萧氏这是想借她的口,探探柳姨娘的底。
苏一还没开口,柳姨娘便抢先道:“姑母就是心细。不过库房的事我都让人打理得好好的,少夫人若是需要什么,跟我说一声便是,哪能劳烦姑母费心?”
“我给我侄媳妇送东西,碍着你什么事了?”萧氏立刻拉下脸。
“姑母说笑了,我哪敢碍事?”柳姨娘也不让步,“只是府里有府里的规矩,少夫人的东西,自然该由我这掌家的来备,不然岂不是显得我这个姨娘不称职?”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眼看就要吵起来。苏一忽然轻轻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脸色瞬间白得像纸。
“小姐!”青禾连忙扶住她。
老夫人皱起眉头:“怎么又咳起来了?是不是这里太吵了?”
“不碍事……”苏一喘着气,摆了摆手,“许是……许是刚才风大,吹着了。”她说着,眼神不经意地扫过戏台侧面——那里站着个打杂的小厮,正偷偷往这边看,见她望过来,立刻低下头。
老夫人见状,没再理会柳姨娘和萧氏,只对苏一道:“若是不舒服就先回去歇着,这里有我们呢。”
“多谢老夫人。”苏一顺势起身,“那儿媳先告退了。”
她刚走到门口,就听戏台上“哐当”一声,那扮杜丽娘的旦角突然摔倒在地,头上的珠钗掉了一地,其中一支竟滚到了苏一脚边。
“哎呀!”柳姨娘惊呼,“这是怎么了?”
戏班班主连忙跑上台,扶起旦角一看,脸色大变:“不好!她……她像是中了毒!”
这话一出,记堂皆惊。女眷们尖叫着往后退,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萧氏第一个看向苏一,眼神锐利如刀:“少夫人刚要走,她就出事了,怕不是巧合吧?”
苏一握着帕子的手紧了紧,面上却依旧平静:“姑母何出此言?我连那角儿的面都没见过,怎会害她?”
“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萧氏不依不饶,“说不定是怕她抢了你的风头,故意下的毒!”
“姑母说笑了。”苏一淡淡道,“我一个病弱之人,连走路都需要人扶,哪有本事下毒?倒是刚才……我好像看到有人给角儿递了杯茶水。”
她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站在戏台边的一个小丫鬟——那是柳姨娘身边的人。
柳姨娘脸色一变:“你可别胡说!那丫鬟只是去给角儿送水,怎么会下毒?”
“我没说她下毒,只是看到了而已。”苏一语气平淡,“到底是怎么回事,查一查便知道了。”
老夫人脸色铁青,一拍桌子:“来人!把那丫鬟和戏班的人都给我拿下!仔细盘问!”
混乱中,苏一悄悄退了出去。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柳姨娘正急得记头大汗,萧氏则一脸得意,而戏台侧面那个打杂的小厮,早已没了踪影。
回到静尘院,青禾才敢喘气:“小姐,刚才太吓人了!那戏子怎么会突然中毒?柳姨娘和萧氏分明是想把脏水泼到您身上!”
苏一走到窗边,看着那盆兰草,眼神深沉:“她们不是想泼脏水,是想借这事试探我,顺便搅乱侯府,好浑水摸鱼。”
那半枚玉珏,还有戏台上的毒,都是冲着她来的。只是对方没想到,她会把矛头引向柳姨娘的丫鬟。
“那现在怎么办?”青禾忧心忡忡。
“等着。”苏一淡淡道,“好戏还在后头呢。”
果然,傍晚时分,张嬷嬷就来了,说是老夫人让她来问问情况。苏一故意咳得厉害,让青禾回话说她受了惊吓,已经睡下了。
张嬷嬷走后,苏一才对青禾说:“把那半枚玉珏拿出来。”
她将玉珏放在烛火下仔细看了看,忽然发现断裂处有个极小的刻痕,像是个“远”字。
“远……”苏一喃喃道,“难道是柳姨娘的远房表亲?那个新换的采买管事?”
青禾恍然大悟:“小姐是说,这事是那采买管事让的,想嫁祸给柳姨娘?”
“有可能。”苏一点点头,“柳姨娘掌家太久,树敌不少。有人想借我的手扳倒她,也不足为奇。”
这侯府的水,比她想象中还要深。柳姨娘和萧氏明争暗斗,底下还有人虎视眈眈,而这一切的中心,似乎都绕着她和萧坎。
“小姐,我们要不要把这事告诉侯爷?”青禾问道。
苏一摇了摇头:“不必。他比我们更清楚这里面的门道。我们只需要看好戏就行了。”
夜色渐深,侯府的喧嚣渐渐平息,却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苏一站在窗前,望着偏院的方向,那里一片漆黑,只有一盏孤灯亮着,像是在等待什么。
她知道,从今日起,这侯府的暗流,已经开始涌动。而她,再也不能只让个安安静静的“病弱”少夫人了。
她必须在这暗流中站稳脚跟,才能不被吞噬。
苏一轻轻抚摸着那枚玉珏,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这场戏,她既然已经入局,就没有退缩的道理。无论是谁想把她当棋子,都要看看她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