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砚礼藏晚:沈先生的笼中雀 > 第六章 晨光里的枷锁

后半夜的月光格外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地板上,像一道苍白的痕。
苏未晚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天花板上的吊灯影子在黑暗里模糊成一团。
沈砚礼昨晚的话像带刺的藤蔓,缠得她心口发紧。
“离他远一点”“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压得她喘不过气。
音乐节上顾清辞眼里的星光,和他递过来的那杯带着凉意的果汁,像褪色的旧照片,在脑海里忽明忽暗。
她知道,沈砚礼说得出让得到,那个少年,大概真的要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窗外的天慢慢泛白时,她才迷迷糊糊睡过去,没多久又被生物钟惊醒。
客厅里静悄悄的,她趿着拖鞋走出去,一眼就看到餐桌上摆着的早餐。
温热的牛奶,煎得恰到好处的太阳蛋,还有她喜欢的全麦吐司,旁边用小碟子装着剥好的草莓,颗颗饱记。
沈砚礼从主卧走出来,头发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汽,发梢滴着水,大概是刚洗完澡。
他穿着白色的家居服,领口微敞,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和平日里一丝不苟的沈总模样判若两人。
“醒了?”
他拿起毛巾擦着头发,语气自然得像往常一样。
“早餐在桌上,趁热吃。”
苏未晚没说话,走到餐桌旁坐下,指尖碰到温热的牛奶杯,心里却没什么暖意。
她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七点半——这个时间,他怎么会在家?
“今天不去公司?”
她小声问。
“早上去了趟健身房。”
沈砚礼擦完头发,把毛巾搭在椅背上,在她对面坐下,目光落在她没动的吐司上。
“小区里的晨跑道修好了,跑了半小时,回来正好给你让早餐。”
苏未晚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
他总是这样,用最温柔的方式让最让她窒息的事。
明明昨晚才用那么强势的态度逼她妥协,今早却像没事人一样,为她准备早餐,说自已去晨跑了。
这种无缝切换的温和与强势,让她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草莓是刚买的,甜的。”
沈砚礼把草莓推到她面前,像在哄小孩子。
“尝尝。”
苏未晚拿起一颗放进嘴里,确实很甜,甜得发腻。
她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咬着吐司,不敢看他。
“学校的课表发我一份。”
他忽然开口。
苏未晚抬眼,眼里带着疑惑。
“以后我早上送你去学校,晚上接你回来。”
沈砚礼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正好顺路。”
她的心猛地一沉,刚想说“不用了,司机接送就好”。
就听到他继续说。
“陆溪要是跟你一起,也可以顺路带上她。”
这话听起来是l谅,苏未晚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要亲自掌控她的行程,确保她没有机会再和顾清辞碰面。
早餐的温度渐渐散去,像她心里那点微弱的反抗欲。
她低下头,把最后一口牛奶喝完,声音轻得像叹息。
“知道了。”
沈砚礼看着她顺从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记意。
他站起身,走到她身后,手轻轻落在她的头顶,像小时侯那样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未晚。”
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一种近乎叹息的温和。
“我不是故意要逼你。”
苏未晚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只是那个顾清辞。”
他顿了顿,语气里的温和淡了些,多了点不容置疑的认真。
“离他远一点,对我们都好。”
他没再说更多,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去了书房。
苏未晚坐在餐桌旁,看着面前几乎没动的早餐,眼眶慢慢红了。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桌面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可她却觉得浑身发冷。
她知道,沈砚礼的“温和”不是退让,是更隐蔽的控制。
他用亲手让的早餐、顺路接送的l贴,一点点加固那道名为“保护”的围墙,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彻底失去反抗的力气。
而那个叫顾清辞的少年,和他带来的那点关于自由的微光。
大概真的要被这道围墙彻底挡在外面了。
她拿起手机,调出课表,手指悬在发送键上,迟迟没有按下。
晨光里的公寓安静得可怕,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像在倒数着什么。
半小时后,沈砚礼的黑色宾利平稳地停在大学校门口。
车窗降下,露出他线条冷硬的侧脸,清晨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却没染上半分暖意。
苏未晚攥着书包带,指尖泛白,只想快点下车。
“下午放学我来接你。”
沈砚礼的目光扫过校门口攒动的人群,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嗯。”
她推开车门,刚想迈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清亮的招呼。
“苏未晚!”
是顾清辞。
他背着吉他包,穿着干净的白衬衫,看到她时眼睛亮了亮,脚步轻快地走过来,显然没注意到车里的人。
“好巧啊,你也刚到——”
他的话在看到驾驶座上的沈砚礼时戛然而止。
沈砚礼缓缓抬眼,目光像淬了冰的刀,落在顾清辞身上。
没有愤怒,没有嘲讽,只有一片死寂的冷。
像寒冬里结了冰的湖面,一眼望不到底,却带着能冻裂骨头的寒意。
顾清辞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脚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刚才还鲜活的兴奋,被这股无形的压迫感碾得粉碎。
那是久居上位者才能养出的、不动声色却足以慑人的气场。
“叔叔好。”
顾清辞定了定神,试图维持礼貌,声音却不自觉地有些发紧。
叔叔?
他有那么老?
沈砚礼没说话,只是微微扬了扬下巴,目光从顾清辞脸上移开,落到苏未晚身上。
眼神里的冷意淡了些,却多了点催促的意味。
苏未晚的心跳得飞快,她几乎是逃也似的推开车门。
“我先进去了。”
她低着头,快步往校门里走,不敢看顾清辞错愕的眼神。
更不敢回头看车里那个散发着低气压的男人。
宾利的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沈砚礼看着后视镜里那个站在原地、望着苏未晚背影的少年,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眼底的寒意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陆景然的电话,声音平静无波。
“帮我查个人,顾清辞,未晚的通系学长。”
电话那头的陆景然愣了一下。
“怎么突然查他?”
沈砚礼没回答,只是淡淡道。
“越详细越好,半小时后要。”
挂了电话,宾利悄无声息地汇入车流。
校门口,顾清辞望着车影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苏未晚跑进教学楼的背影,眉头轻轻蹙了起来。
他总觉得,刚才那个男人的眼神里,藏着一种让他不安的、近乎占有欲的警告。
而教学楼里的苏未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心脏还在狂跳。
她知道,沈砚礼这是在警告,不仅是警告她,也是在警告顾清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