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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真相,像一个巨大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沈家所有人的脸上。
他们机关算尽,到头来,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闹剧。
得知真相的沈星和,在隔离病房里彻底崩溃了。
他开始出现各种症状,高烧,淋巴结肿大,日渐消瘦。
死亡的恐惧将他牢牢罩住。
他开始疯狂地给我打电话,但我一个也没接。
后来,他开始给我发短信。
【月初,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是你哥哥啊,你救救我!】
【只要你来见我一面,让我做什么都行!】
我看着那些信息,面无表情地一一删除。
我爸妈变卖了房产和公司,凑钱赔偿了林家,才免了牢狱之灾。
他们从富人区的大平层,搬到了老城区的破旧出租屋。
失去了经济来源,他们苍老了许多。
我爸的痛风没人替他疼了,每天只能躺在床上呻吟。
我妈的牙全烂了,一口饭要嚼半天。
姐姐找不到工作,只能去超市当收银员,每天站得腰酸背痛,回家还要忍受父母的打骂。
他们也曾来找过我。
在我住的公寓楼下堵我。
我妈看到我,像看到了救星,冲上来就想抱我。
“月初!我的好女儿!你终于肯见我们了!”
我爸也拄着拐杖,一脸悔恨:“月初,以前是爸不对,爸混蛋!你原谅我们吧!”
姐姐躲在他们身后,怯懦地看着我。
我看着他们,只觉得陌生。
“我们之间,早就两清了。”
我绕开他们,准备上楼。
我妈却死死地拉住我,不肯放手。
“不!月初!你不能这么狠心!星和快不行了!医生说他需要亲属骨髓配型,只有你能救他了!”
我简直要笑出声。
“艾滋病什么时候需要骨髓移植了?”
我妈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他他还查出了白血病!”
真是祸不单行。
“你们去找配型吧,我的,你们别想了。”
我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传来我妈绝望的哭喊声。
“沈月初!你好狠的心啊!你要逼死我们全家吗!”
我没有回头。
我的心,早在他们逼我签下“代持协议”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之后的日子,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顾言帮我办了退学和离职手续,带我去了国外。
我们一边旅游,一边接受治疗。
我的皮肤在顶尖医疗团队的护理下,渐渐恢复了光洁。
我的身体也因为没有了那些莫名其妙的病痛,而变得越来越好。
顾言带我去看雪山,去潜水,去坐热气球。
他用他的爱,一点一点地,把我从过去的泥沼中,拖了出来。
他治愈了我残破的灵魂。
一年后,我们回国了。
在机场,我看到了a市本地新闻的推送。
【前沈氏集团公子沈星和,因病不治,于昨日在医院去世。】
配图是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沈星和,瘦得脱了相,眼神空洞。
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
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只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的讣告。
回国后,我和顾言订婚了。
订婚宴办得很低调,只请了双方最亲近的家人和朋友。
顾言的父母很喜欢我,待我如亲生女儿。
他们知道我过去的一切,没有丝毫芥蒂,反而更加心疼我。
顾妈妈拉着我的手,眼眶泛红:“好孩子,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家人了。”
我笑着点头,眼角有些湿润。
我终于,也有一个真正的家了。
订婚后不久,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姐姐沈星月打来的。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也很沧桑。
“沈月初,你在哪?我想见你一面。”
我本想拒绝,但鬼使神差地,还是答应了。
我们约在一家咖啡馆。
她比一年前老了十岁,穿着廉价的衣服,脸上写满了疲惫。
我们相对无言,沉默了许久。
最后还是她先开了口。
“哥他走了。”
“我知道。”
“他走之前,一直念着你的名字。”她看着我,眼神复杂,“他让我跟你说声对不起。”
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对不起?如果对不起有用,这世上便不会有那么多伤心事了。
“爸妈也老了很多,”她继续说,“爸爸的腿彻底走不了了,妈妈的眼睛也快看不清了。”
“他们很想你。”
我放下咖啡杯,看着她。
“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她被我问得一噎,低下头,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
“我们家里的那个秘术,哥走之后,好像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
“我和爸妈,开始莫名其妙地生病。”
她说,她最近总是头疼,去医院也查不出原因。
我妈得了很严重的风湿,一到阴雨天就疼得下不了床。
我爸更惨,除了痛风,还患上了心脏病。
“我们觉得可能是‘代持’的反噬。”
“你走了,哥也走了,那些病痛,好像都回到我们自己身上了。”
“甚至加倍了。”
她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乞求。
“月初,你懂这个,你能不能帮帮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