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运尸的第十年，接到的最后一单是具无头女尸。
腐烂发臭的尸体，我一眼就认出那是我妹妹。
凶手是妻子治疗三年的精神病患者。
他杀人抛尸后，为了销毁证据割下了妹妹的头，又在她身上捅了数十刀。
我花光所有积蓄四处奔走，把凶手告上了法庭。
开庭前妻子跪在我面前哭着发誓。
“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他坐牢的。”
可在庭审当天，她站在证人席，拿出一份病例单。
“我是林年的心理医生，他杀人时处于精神病发作，意识并不清醒。”
仅仅因为一份病例单，林年被判无罪。
我所有的努力和坚持都成了泡影。
庭审结束后，她拉着林年的手，轻声安抚我。
“林年还年轻，他不是故意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好吗？”
我笑了，笑得浑身发抖。
这就是，她说的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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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说要给我的交代？”
我抬眼看向姜曦冉，极力控制颤抖的声音。
林年躲在她身后，怯生生地看着我。
姜曦冉侧身阻断了我看向他的视线，面色有了些不安。
“沈聿，我知道你现在还没办法接受这个结果，但是”
她对上我通红的眼眶时，张了张嘴，解释的话语哽在了喉头。
随后她低下了头，拿出手机向我的银行卡转了一笔钱。
很快我就收到一串冰冷的数字。
“这是我名下所有的财产，就当做是补偿。”
“阿年是在不清醒的状态下才犯的错，让他坐牢对他太残忍了，会毁了他一辈子。”
我忍耐了许久的泪水涌出。
那笔补偿金就像是在嘲讽我这么长时间的努力。
“对我妹妹难道就不残忍吗？”
“她明年就十八岁了，我无父无母，她是我最后的亲人。”
“我运尸十年供养她，她明明还有更美好的人生”
我的话音未落，耳边突然炸响一声哀嚎。
躲在姜曦冉身后的林年，突然跪在了我面前。
他一边磕头，一边哭嚎着向我认错。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求你原谅我。”
“冉冉，我不想坐牢，不想坐牢。”
面对情绪失控的林年，姜曦冉表现得十分耐心。
她的胳膊被林年咬得鲜血淋漓也不曾放开。
只是将他紧紧抱在怀中，不断地安抚。
“你不会坐牢的阿年，我说过要保护好你，所以不管发生我都会让你平安无事。”
我愣愣地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
眼眶酸涩，努力仰头才把泪水逼了回去。
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姜曦冉从来没有放下过林年。
林年是她的初恋。
三年前的姜曦冉从别人口中得知林年患有精神疾病，便主动辞去了外科医生的工作。
全心投入心理咨询和治疗。
我也曾经抱怨过，跟她大吵过一架。
“林年是因为我跟你结婚，才变成这副模样的。”
“沈聿，我们不能这么自私，我做不到袖手旁观，我一定要治好他。”
那之后姜曦冉像变了一个人，她的爱分成了两份。
她可以在结婚纪念日的时候，抛下我为林年熬一碗粥。
她可以在雷雨天跑到林年家安抚他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