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你,他一个人在国外过不下去的。」
我都能预想到沈宜声知道这件事后一定会大发雷霆。
我就像那条暂时从他脖子上拿掉的项圈。
要想重新再戴上,比原来费力的多。
果不其然,沈宜声看到我在填报名表的那一刻就发了火。
他把报名表撕了,将我死死抵在墙上。
「温汀,你给我妈灌什么迷魂汤了。」
「怎么就能在我面前阴魂不散!」
我挣扎,试图反抗。
一口咬在他手腕上时,手机砸在地上。
锁屏亮了一下就黯下去。
但沈宜声还是看见了。
那是我们小学六年级时在花园的秋千上拍的合照。
他负责推,我负责笑。
小沈宜声跟我说。
「温汀,我们就这样一辈子在一起好不好?」
现在,二十三岁的沈宜声松开我,神情愕然。
我默默把手机收好,把撕成碎片的报名表丢进垃圾桶里。
我扬起脸看他,苦笑。
「沈宜声,你觉得我有拒绝的权力吗?」
初中毕业,我爸破产背负了天价的债。
我跟沈宜声去了不同的高中,靠在便利店打小时工才能活下去。
高二,我妈再婚。
我以为我的生活能过得好一些,最起码不用担心学费了。
可等着我的是家里满地的空酒瓶和继父的拳头。
我拼了命才从那个家里逃出来,考上跟沈宜声一样的大学。
四年,我住宿舍,他还住在我们从前住的别墅区。
我们之间好像什么都没变过,却也什么都变了。
他还是那个衬衫雪白西裤笔挺的天之骄子。
但我不是,我光是走到他面前都花光了全身力气。
合上门的那一刻,沈宜声从身后抱住我腰。
青年的体温已和少年时不同,灼热烫人。
沈宜声喉结滚动,低声道。
「去吧,一起去。」
「对不起,温汀。」
我在走出门的那一秒,丢掉口袋里的眼药水。
你看,人走投无路的时候。
痛苦也能成为一种武器。
4
那个七月,整个巷道的蝉都在叫嚣。
有人穿上新装,有人背上行囊。
我骑着小电驴在太阳底下穿梭,在冰淇淋店打工赚钱。
梨颂穿着身风情万种的红裙进店。
目光就那么毫不掩饰的落在我身上。
她要了杯草莓芭菲,在我送餐时问我。
「你骗他说我喜欢插足别人的感情对吧?」
我收回托盘,「不算骗。」
梨颂只喜欢无缝衔接的男人,是事实。
她身上有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动物性的直觉。
「你还骗了他多少事?」
我思考了一下。
挺多的。
比如发到沈阿姨手上的那些照片是我发给私家侦探的。
又或者是我们的合照在我爸破产那年就丢失,那张锁屏是我用ai模拟的。
抑或是我的邮箱里现在就躺着顶级大厂的off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