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周年纪念日,男友带我去常去的火锅店。
菜单刚递到我手边,他就对服务员说:“番茄锅和清汤锅,不要辣锅,谢谢。”
我愣了一下,抬眼看他:“你什么时候改口味了?”
他低头倒茶,语气自然得像说了无数次:“你不是不能吃辣吗?”
我盯着他:“我?我不是和你一样爱吃辣吗?”
他动作微微一滞,避开我的视线:“啊,最近和同事吃的比较多,可能记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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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在杯子里打着旋儿。
顾景然对服务员改口道:“一半辣锅一半番茄锅吧,谢谢。”
我低头翻开菜单,却发现心里突然沉得像压了块铁。
顾景然不是记性不好的人。
大四那年毕业典礼,我爸妈和外公外婆来学校看我,我叫上顾景然一起吃饭。
那顿饭前,他格外紧张,不停地问我爸妈还有外公外婆的口味,喜欢吃什么。
他甚至连外婆不吃香菜、外公喜欢微甜的酱汁这种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天饭桌上,他给外婆挑出汤里的香菜,又特意给外公点了份糖醋小排,把两位老人哄得眉开眼笑。
饭后我妈悄悄拉着我说:“这孩子心细,靠谱,最主要啊,是对你用心。”
可现在,他连我爱吃辣这件事都记混了。
菜很快煮熟了,红艳艳的辣椒铺了满盘,可我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顾景然夹了块鱼片放进我碗里,辣油顺着鱼肉滑落,在米饭上洇开一小片红。
“趁热吃。”他说。
指尖无意识攥紧,我状似随意地问:
“什么同事啊?你上班不都喜欢自己一个人吃饭吗,说是效率高。”
顾景然正往我碗里夹菜的手顿了顿,故作平静道:
“你知道的,就李明他们几个。”
“最近这个项目客户催得很,这几天都在和李明他们几个加班搞这事儿。”
“在一起吃的多了,口味自然就记混了。”
我的心愈发地拔凉。
这周二晚上,我给顾景然发消息说煮了宵夜。
他回得很快:“别等我了,项目要通宵。”
“和李明他们几个,人都熟,你放心。”
可凌晨两点我胃痛醒来,却在朋友圈看到李明晒的烤串照片,定位在城东的烧烤店,配文是“一个人的深夜放毒”。
每一串肉上,都撒满了辣椒粉,红得刺眼。
心口像被针扎一般,一阵冰凉顺着脊背直往下蔓延。
顾景然没意识到我的异样,把一片沾满辣油的黄喉夹到我碗里,“尝尝这个,你最爱吃的。”
我盯着那片黄喉,喉咙发紧。
恋爱七年,我从来不吃内脏,每次来这家店都只点肉、海鲜和菜。
这个习惯,他明明比谁都清楚。
我张了张嘴,舌尖尝到铁锈般的血腥味——原来不知何时咬破了口腔内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