柞树林的积雪没到膝盖，每走一步都像陷进棉花堆。王小二踩着系统地图上闪烁的绿色光点往里钻，树枝上的冰棱子时不时掉下来，砸在安全帽上“叮当”响——这顶安全帽是他用两只飞龙从林场换来的，护耳上的人造毛早就磨秃了。
系统面板突然跳出提示：【检测到高密度真菌信号，距离宿主
80米】。他拨开挡路的枯枝，只见棵三人合抱的枯柞树腰上，嵌着七八簇雪白的猴头菇，最大的那簇足有碗口大，毛茸茸的菌刺垂下来，像小猴耷拉着的尾巴。
王小二刚摸出特制的小银铲——这是他用系统积分换的中级工具，刃口薄得能剃汗毛——就听见身后传来积雪被踩碎的咯吱声。他猛地回头，刀疤脸带着三个汉子正站在二十步开外，每人手里都端着杆老旧的单管猎枪，枪管上的锈迹在雪光里泛着冷色。
“小杂种，上次让你跑了，这次看你往哪躲！”刀疤脸的破棉袄敞着怀，露出里面打满补丁的毛衣，他右耳缺了半块，是上次被王小二的箭矢擦伤的，现在结了层紫黑的疤。
王小二慢慢后退，后背抵住冰凉的树干，右手悄悄摸向背后的复合弓——这把弓是系统商城新解锁的中级货，拉力比普通角弓大了三成，配上精制箭矢能射穿两指厚的木板。“你们不去蹲号子，跑到这儿来喝西北风？”
“喝你娘的西北风！”刀疤脸身边的矮个男人举枪对准他，枪栓拉动的“哗啦”声在林子里格外刺耳，“老子们替外贸局收黑熊皮，被你搅黄了生意，还得赔五十块违约金！今天不把你身上的钱和药材都留下，就卸你一条腿！”
王小二往左边瞥了眼，三棵松树后藏着他昨晚布的改良捕兽夹，这种夹子带倒刺，一旦夹住别说人腿，就是黑熊也挣不开。他故意往右侧挪了半步，脚在雪地里画出道弧线：“想要东西？得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
“找死！”刀疤脸一挥手，三个汉子呈扇形包抄过来。最左边的瘦高个踩在块松动的石头上，趔趄着往前扑，正好撞向王小二预设的陷阱区。
就在这瞬间，王小二猛地踹出脚边的三块冻土——这是他特意准备的诱饵。冻土块砸在汉子们脚前的雪地里，溅起的雪沫子迷住了他们的眼。趁这功夫，他反手抽出三支精制箭矢，弓弦拉得像满月，激活精准投掷技能的瞬间松开手指。
“咻咻咻”三声脆响，第一支箭射中刀疤脸的手腕，猎枪“哐当”掉在雪地里；第二支箭斜着扎进矮个男人的枪膛，引发的卡壳让枪管瞬间鼓起个包；第三支箭擦过瘦高个的耳朵，钉在他身后的树干上，箭尾还在嗡嗡震颤。
“啊！”刀疤脸捂着流血的手腕惨叫，矮个男人摆弄半天卡壳的猎枪，急得往石头上砸，反被后座力震得虎口开裂。瘦高个刚要捡地上的枪，就被王小二甩出的捕兽夹绊了个狗吃屎，夹子“咔嗒”咬住他的脚踝，倒刺瞬间嵌进肉里。
“说，还有多少人？”王小二踩着瘦高个的后背，弓弦勒在他脖子上，力道刚好让他喘不上气。
“就……就我们四个……”瘦高个的声音抖得像筛糠，“是张寡妇让我们来的，她在公社门口堵了三天，说你抢了她的药材生意……”
张寡妇？王小二想起上周在供销社见过的那个胖女人，穿着件花棉袄，总爱往收购员身边凑，当时就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他从空间摸出捆浸过松油的麻绳，把三人像捆粽子似的绑在松树上，特意在刀疤脸伤口上撒了把雪，疼得他直翻白眼。
“回去告诉张寡妇，”王小二捡起那杆没卡壳的猎枪，掂量着往空间里塞，“再敢派狗腿子来，下次就不是夹腿这么简单了。”他往三人兜里各塞了把冻硬的雪块，看他们龇牙咧嘴的模样，转身往猴头菇那边走。
枯柞树的树洞里多了个竹篮，蓝布盖巾上压着张纸条，是苏晴娟秀的字迹：“我看天色不好，帮你采了些，记得早点回来。”篮子里的猴头菇都用松针衬着，最大的那簇被单独放在竹篾小盒里，菌柄上还沾着点新鲜的泥土。
王小二的心像被暖炉熨过似的，刚要把竹篮收进空间，指尖突然触到团毛茸茸的东西。低头一看，那最大的猴头菇竟在微微颤动，菌刺间渗出透明的黏液，系统面板瞬间弹出提示：【发现变异猴头菇，蕴含微量灵气，可用于改良空间土壤，提升灵泉水产量】。
“还有这用处？”他赶紧用松针把变异猴头菇裹好，单独放进空间的隔离格。这灵泉水可是好东西，上次给娘擦咳嗽就见效，要是能增产，说不定能治更多病。
往屯子走时，夕阳把雪地染成了橘红色。离村口还有半里地，就见赵晓燕骑着自行车在老槐树下转圈，军绿色帆布包在车把上晃悠。她看见王小二就跳下车，棉手套里裹着个铁皮饭盒，蒸汽把盒盖都顶得突突响。
“我叔说张寡妇在公社贴了告示，说你偷猎她家的药材。”赵晓燕把饭盒往他怀里塞，“快趁热吃，我娘早上蒸的白面馒头，夹了鸡蛋酱。”饭盒底还垫着张纸条，是用铅笔写的：“李部长明天在武装部值班，他最恨偷猎的。”
王小二咬了口馒头，鸡蛋酱的咸香混着面香在嘴里炸开，暖流传遍四肢百骸。他看着赵晓燕冻得通红的鼻尖，突然想起苏晴在院门口低头摆弄药材的模样，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挠了下，又麻又痒。
苏晴果然在院门口的石碾子旁等着，手里攥着根烧火棍，在地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圈。看见王小二手里的竹篮，她眼睛亮了亮：“我就知道你能找到好的。”
“多亏了你。”王小二把那盒变异猴头菇递过去，“这个给婶子炖汤喝，补身体。”他没说遇到刀疤脸的事，怕她晚上睡不着。
夜里，王小二坐在炕沿上擦那杆缴获的猎枪。枪管上的烤蓝虽然掉了些，但膛线还很清晰，是把正经的军用制式。他刚给枪机上了油，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宿主获得违规枪支，触发任务“上缴”。将枪支上交公社武装部，奖励：合法持枪证（猎枪），系统积分
500】。
“还有这好事？”王小二摩挲着冰凉的枪管笑了。有了持枪证，以后进山就名正言顺了，看谁还敢说他非法狩猎。他把枪往炕洞里塞时，突然想起刀疤脸说的五十块违约金——张寡妇能让他们冒着风险来抢东西，背后肯定不止药材生意那么简单。
窗外的北风卷着雪沫子打在窗纸上，发出沙沙的响。王小二摸出赵晓燕给的价目表，借着煤油灯的光反复看，猴头菇那栏的红钢笔字被他摸得发皱。这场生意，怕是没那么容易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