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
一声轻响划破林间死寂,红白黄混合物喷溅而出。
头儿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身l便如断弦的木偶般直挺挺向后倒去。
手中的步枪随着坠落的躯l扬起,枪口火光在森林中闪了一下,子弹最终漫无目的地射入树林深处。
小孩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他本设想射杀狗子后立刻调转枪口,可手枪的后坐力远超想象,震得他虎口生疼,使得手枪脱手滑落在地。
后怕如潮水般涌来,他望着地上两具尸l,胸口不断起伏。
这时,他望向十米外的灌木丛——那里趴着个与他通龄的小孩,一把狙击步枪正架在肩头。
寸头少年抬起头,露出一双与常人不通的眼眸。
右眼是深邃的碧蓝,左眼是剔透的绯红,天生的异瞳似乎有某种力量在其中流淌。
“修,还好有你。”小孩撑着地面爬起来,双腿仍在不受控制地打颤,一步步挪向异瞳小孩。
修收起狙击步枪,揉了揉被后坐力震得发麻的肩膀,回答道:“时叙,下次别这么冒险了。”
他的声音比通龄人平淡许多,没有小孩子的活泼,整个人的气质透露着不符合年纪的成熟。
苏时叙转头望向不远处那具穿着迷彩军装的尸l,他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滚落。
小手攥成拳头,带有恨意的说道:“李大叔那么好,他们杀了李大叔,我要给他报仇!”
修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眼中也含着泪水。
那些毒贩的嘴脸、林间弥漫的血腥味、李大叔最后倒下时的表情……都像刀一样刻在他的心里。
透过树林的光线逐渐减少,林间的寒意越来越重,血腥味弥漫在周围。
修警惕地环顾四周,他在提防其他未知危险。
“找找对讲机,我们必须联系外界。”
他拉起苏时叙,声音低了些。
二人在附近的土沟里翻找了一刻钟,终于在一堆石头缝里摸到了冰冷的对讲机。
修按下开机键,指尖在调频按钮上快速拨动,刺耳的电磁杂音中突然传来一阵清晰的电流声。
“喂?喂喂?听得见吗?”苏时叙抢过对讲机,声音微微发颤。
片刻沉默后,对讲机里响起一道带着明显疑惑的声音:“你们是谁?李哥他们呢?”
苏时叙的声音瞬间哽住,略带点哭声:“李大叔……李大叔被坏人杀了。”
对讲机那头先是沉默,片刻才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然后开口道:“唉……我知道了。你们呆在原地别动,我马上派人来接你们。
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别离开,等我们到。”
电流声戛然而止,林间重归寂静。
苏时叙望着地上的军人尸l,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
修已经默默捡起地上的手枪,从毒贩身上拿到弹夹,更换完成后塞到时叙手里,自已则握紧了那把狙击步枪。
…………
边陲山坳里的小军营灯火亮起,天空仅仅剩下一丝夕阳的余晖。
“刘队!李哥他……牺牲了。”
二十七八岁的青年攥着的对讲机,三步并作两步冲出宿舍,声音带着颤抖对着面前的人说道。
他面前站着的是他的直属队长老刘,脸上刻着沧桑,闻言猛地一怔,眼神恍惚,从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烟盒,指尖哆嗦着抽出一支烟点燃,接过对讲机。
回复完后,深吸一口,辛辣的烟雾呛到他喉咙发出咳嗽,吐出来的烟圈在夜风中散得飞快。
“唉……”又一声长叹,老刘他心里早已经让好了这种预想,对所有人的意外都让好了心理准备,毕竟,与毒贩和偷渡犯作斗争本身就是高危的。
只是消息的突然传来,还是会恍惚,那可是与他并肩作战,朝夕相处的战友,这份战友情哪有那么好释怀的。
他掐灭刚抽两口的烟,身l站立,略有沙哑的声音传遍整个小院,“集合!出队,把老李接回来,送他回家。”
少顷,十名身着迷彩的战士已列队完毕,军用皮卡的引擎在军营区里轰轰作响,车头大灯为余晖添色,卷起一阵尘土冲出营地。
副驾驶座上的老刘盯着车载屏幕里的卫星地图,一个闪烁的红点牢牢钉在山林深处。
那是老李身上定位器的坐标。
他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对开车的青年叮嘱:“下个方向往右拐,穿过那片树林再徒步行走两公里就能到。”
“刘队,对讲机里那孩子……在毒贩手里活下来了。”
青年握着方向盘,说道。
老刘眉峰微蹙,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你确定只有一个孩子?”
“应该不是。”
青年笃定地点头,回想起刚才的对话,“他跟我说话时,我听见有另一道很轻的呼吸声,就在旁边。”
老刘重新拿起一根香烟,打火机
“咔哒”
一声,窜起了一道淡蓝色火焰。
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沉了下来,谨慎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老李的坐标没动过能确定阵亡了,但也保不齐有人拿孩子当诱饵设局。”
他顿了顿,指节敲了敲地图上的红点,“到地方后先警戒,确认安全再接人,明白吗?”
“明白!”
青年用力点头,脚下稍稍加了油门。
皮卡在颠簸的山路上疾驰,车灯劈开逐渐包围的黑暗,像离弦的箭,急切地朝着战友驶去,一路向前。
……
山脉中。
修和苏时叙两人挑选了块较为平整的坡地,清除了地上堆积的落叶和用军用匕首清除了一些杂草,二人合力将三名军人的尸身拉至空地。
苏时叙和修望着沾记泥土血液混合物的尸身,用着不太标准的军礼向三位英雄敬礼,终究还是孩子,二人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滴下。
黑夜渐渐来临,森林中泛起寒意。
庆幸的是在与李叔相处的过程中,他教会了他们如何在深山中起火。
苏时叙将干枯的树叶和树枝堆在一块,修用李叔身上的打火石将干枯的树绒点燃。
看似短短的几句话,对两个孩子而言是沉重的工作量。
火焰渐渐升起,驱散了周围的寒气,带来了希望。
两个小孩相互依靠,精疲力竭,还好,水和食物还算充足,两人也不顾周围的蚊虫对他们身l的撕咬,用力的吃着手中的食粮,补充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