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稚岁掌乾坤 > 第2章 玉佩染血 泉涌新生

煤油灯的光晕在土墙上游走,像只不安分的飞蛾。
沈辞把最后一块炭添进灶膛,火苗“噼啪”跳了两下,映得她眼下的青黑更重了。后半夜的风顺着窗缝钻进来,带着山坳里特有的湿冷,她裹了裹身上洗得发白的旧外套,转身往屋里走时,脚步轻得像片羽毛——爷爷刚睡着没多久,她怕惊醒他。
里屋的木板床上,沈建国的呼吸依旧微弱。沈辞拧干帕子,踮着脚给爷爷擦脸,动作轻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瓷器。这两天她没敢合眼,煎药、喂水、擦身,把一个七岁孩子能让的、不能让的,全扛了下来。村医来看过两回,每次都摇着头叹气,说“尽人事,听天命”,那眼神里的怜悯,像针一样扎在沈辞心上。
她不信什么天命。
爷爷说过,她是沈家最犟的丫头,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认定了爷爷能活下去,就一定能。
帕子擦过爷爷的嘴唇时,沈辞突然顿住了。
一丝暗红顺着老人的嘴角渗出来,像极淡的血痕。
“爷?”她心里一紧,试探着轻唤。
没有回应。
下一秒,更急促的“嗬嗬”声从爷爷喉咙里滚出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猛地撕裂。沈辞眼睁睁看着那丝暗红变成殷红,一滩温热的血沫突然从爷爷嘴角涌出,染红了枕头套,也溅在了她手背上。
“爷!”
沈辞的声音劈了叉。她扑过去想扶爷爷,却被老人剧烈的咳嗽震得退了半步。爷爷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眼睛死死瞪着,像是在拼命抓住什么,胸口起伏得像要炸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气。
“爷!你醒醒!醒醒啊!”她慌了,手忙脚乱地去拍爷爷的背,可拍到的只有嶙峋的骨头,和越来越微弱的震动。
怎么办?
村医家在村西头,跑过去要半个时辰,爷爷等得起吗?城里的医院太远,他们连雇车的钱都没有……沈辞的脑子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嗡嗡作响。她看着爷爷嘴角不断涌出的血,看着那双渐渐失去神采的眼睛,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攥住了她——不是怕黑,不是怕村里人的白眼,是怕这个世界上唯一疼她的人,就这么没了。
“爷……”她哽咽着,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爷爷冰冷的手背上,“你别睡……我给你煎了新药,周伯说那药有用的……你看看我啊……”
她的手在发抖,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慌乱中,手腕猛地撞到了床沿,一阵刺痛传来——是昨天收拾行李时被碎玻璃划的伤口,还没好利索,此刻被这么一撞,结痂的地方裂开了,渗出的血珠滴落在爷爷胸前的衣襟上,也滴在了那块被爷爷攥在手里的玉佩上。
那玉佩是爷爷昏迷前攥紧的,沈辞几次想帮他拿开,都被他无意识地攥得更紧。此刻温热的血珠落在玉佩上,像滴进了干涸的河床,瞬间被吸收了。
起初没什么异样。
沈辞还在哭,眼泪模糊了视线,只知道死死抓着爷爷的手,一遍遍地喊“爷”。直到掌心突然传来一阵灼热——不是来自爷爷的l温,是那块玉佩。
她猛地低头,借着煤油灯的光,看见那块灰扑扑的玉佩正在发光。
不是刺眼的亮,是种温润的、像夕阳透过薄云的光,从玉佩内部渗出来,把她和爷爷的手都笼罩在里面。玉佩表面那些歪歪扭扭的“沈”字纹路,像是活了过来,在光里缓缓流动,发出极细微的“嗡鸣”声。
“这是……”沈辞愣住了,连哭泣都忘了。
更奇怪的事发生了。玉佩的光芒越来越盛,最后猛地炸开一团柔和的白光,将她整个人包裹住。沈辞只觉得眼前一花,像是被人猛地拽进了一个温暖的旋涡,天旋地转间,耳边的咳嗽声、风声、自已的哭声,突然全消失了。
等她站稳脚跟时,发现自已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里。
脚下是柔软的土地,黑得发亮,像被油浸过,踩上去松松软软的,还带着点湿润的潮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吸一口,连堵在胸口的憋闷都散了不少。
“这是哪里?”沈辞茫然地环顾四周。
雾气很浓,看不清太远的地方,但能隐约看到不远处有一片水洼。她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脚下的黑土地踩出一个个浅坑,坑里很快渗出点水珠,润得土壤更黑了。
越靠近水洼,空气越湿润,那股草木香里还多了点清甜。走到近前,沈辞才发现那不是水洼,是一汪泉眼。
泉眼不大,也就像家里的洗脸盆那么大,泉水清澈得能看见底下圆润的鹅卵石。泉水正汩汩地往上冒,每冒一下,就有一圈淡淡的光晕荡开,像撒了把碎星星。泉水边没有杂草,只有一圈细腻的白沙,衬得那汪水越发清亮,看着就让人想喝。
沈辞咽了口唾沫,蹲下身。她能看见水里自已的倒影——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睛红得像兔子。可不知怎么的,在这泉水边,她心里的慌乱竟慢慢平息了,连爷爷咳血的画面都变得不那么刺眼了。
“这是……玉佩里的地方?”
一个荒诞的念头跳进脑海。她想起爷爷总说这玉佩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宝贝”,说“关键时侯能救命”,以前她只当是老人的糊涂话,可现在……
她伸出手,指尖刚碰到泉水,就觉得一股暖流顺着指尖往上涌,流遍四肢百骸,刚才因为紧张和熬夜积攒的疲惫,竟消了大半。泉水入口是甜的,像山涧里最清的那种活水,咽下去之后,肚子里暖暖的,说不出的舒服。
等等!爷爷!
沈辞猛地回过神。她还在这奇怪的地方,可爷爷还在外面咳血昏迷!
她顾不上探究这地方的来历,双手掬起一捧泉水,转身就想往外跑。可刚跑两步,眼前又是一阵白光闪过,耳边“嗡”的一声,再睁眼时,她已经站在爷爷的床边,手里还捧着那捧清澈的泉水。
煤油灯还在晃,灶膛里的炭还有余温,爷爷嘴角的血迹依旧刺目——刚才的一切,像一场真实的梦。
但手里的泉水是凉的,带着那股清甜的气息,提醒她那不是梦。
“爷!喝口水!”沈辞顾不上多想,小心翼翼地撬开爷爷紧闭的嘴,将泉水一点点喂进去。
泉水不多,也就两口的量。可当最后一滴泉水滑进爷爷喉咙时,奇迹发生了。
爷爷剧烈的咳嗽突然停了。
他胸口的起伏慢慢平稳下来,原本涨红的脸渐渐褪去血色,恢复了那种病态的苍白,但呼吸明显匀实了,不再是之前那种随时会断掉的“嗬嗬”声。最让人惊喜的是,他嘴角的血沫凝固了,不再往外渗。
沈辞屏住呼吸,伸手探向爷爷的鼻息。
有气了。虽然还弱,但很平稳。
“爷……”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不再是绝望,而是劫后余生的颤抖。
她守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爷爷,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爷爷的呼吸始终平稳,甚至眉头都舒展了些,才敢稍微松口气。
晨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那块被爷爷攥在手里的玉佩上。玉佩又恢复了灰扑扑的样子,像块普通的石头,只有沈辞知道,里面藏着一个有黑土地和灵泉的世界。
她轻轻抽出爷爷手里的玉佩,放在掌心。玉佩很凉,和昨晚那阵灼热截然不通。她试着集中精神,想再进去看看,可玉佩毫无反应,就像真的只是块石头。
“怎么才能再进去呢?”沈辞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心里充记疑惑。
她想起那个雾气弥漫的空间,想起那片黑得发亮的土地,想起那汪能治病的泉水。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爷爷的病,或许能靠那泉水稳住。而那个空间,就是她和爷爷活下去的希望。
可那空间为什么会出现?又为什么需要她的血才能激活?
沈辞把玉佩重新贴身藏好,指尖还能感受到那冰凉的触感。她走到灶台边,看着昨晚没喝完的药渣,突然想起空间里那片黑土地——那么肥沃的土地,是不是能种东西?
爷爷以前在城里的阳台上种过几盆草药,说“是药三分毒,自家种的干净”。如果把那些草药种子种在空间的黑土地里,再用灵泉水浇,会不会长得更快、药效更好?
还有,她隐约觉得,那个空间似乎和“活物”有关。昨晚爷爷咳血,她情急之下流血激活了空间;灵泉水能救爷爷,是因为“生机”;那片黑土地,一看就是能孕育生命的样子……
“生机……”沈辞喃喃自语,眼睛亮了起来。
或许,这个空间需要“生机”才能维持,甚至变得更强。救爷爷,是给空间注入生机;种出植物,也是生机。
她低头看了看自已磨出薄茧的小手,又看了看床上呼吸平稳的爷爷,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决心。
不管这空间是什么来历,不管它需要多少“生机”,她都要抓住这个机会。
她要让爷爷好起来,要在这沈家坳站稳脚跟,要让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知道,她沈辞不是好欺负的。
至于那个藏在玉佩里的秘密……
沈辞摸了摸胸口的玉佩,嘴角勾起一抹与年龄不符的沉静笑容。
这是她和爷爷之间的秘密,也是她对抗这个世界的底气。
窗外,早起的鸡开始打鸣,一声声划破晨雾。沈辞走到院子里,看着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有泥土的腥气,有草木的清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和空间里相似的气息。
她弯腰,从墙角的杂草里掐下一颗野草种子,小心翼翼地攥在手心。
今天的药,该换个方子了。或许,空间里的那片黑土地,能给她带来更多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