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在空旷的街道上行驶了大约一个小时，韩梅终于处理完了那个女人腿上的伤口。女人叫林慧，是附近小学的老师，灾难爆发时正带着学生们参加春游，最后只剩下她和怀里的小男孩。
“他叫乐乐，今年五岁。”
林慧的声音沙哑，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我们被困在校车里三天了，要不是你们……”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乐乐的哭声打断。小家伙大概是饿醒了，瘪着嘴委屈地看着妈妈，小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我这里有压缩饼干。”
苏晓从背包里掏出一小包饼干递过去，那是她从实验室带出来的应急食品。
林慧感激地接过饼干，小心翼翼地掰碎了喂给乐乐。小家伙大概是饿坏了，狼吞虎咽地吃着，嘴角沾记了饼干屑。苏晓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她想起自已小时侯，每次生病，父亲都会给她买最喜欢的草莓蛋糕，看着她吃完才去实验室。
“前面好像有个商场。”
李响突然说道，“我们去那里补充点物资，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修车的工具。”
苏晓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一座大型商场的轮廓在夜色中隐约可见。商场的玻璃幕墙大部分已经破碎，门口的广告牌歪歪扭扭地挂着，上面的模特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像个诡异的哨兵。
“那里可能有感染者。”
韩梅提醒道，“商场这种封闭空间，很容易形成病毒气溶胶。”
苏晓的手臂突然又开始发烫，她低头看了看，银灰色的纹路已经蔓延到了手肘。“我的血能抑制病毒，”
她轻声说道，“如果真的有气溶胶，或许我能……”
“不行。”
李响立刻打断她，“太冒险了。我们先在外围侦查一下，确认安全再进去。”
越野车缓缓停在商场门口，李响拿起望远镜仔细观察着里面的情况。商场里一片漆黑，只有几缕月光透过破碎的玻璃照进去，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看起来很安静。”
李响放下望远镜，“但不能掉以轻心。陈默，你用无人机进去侦查一下。”
陈默点点头，从背包里拿出一架小型无人机。他熟练地操作着遥控器，无人机悄无声息地飞进了商场。屏幕上立刻传来了实时画面，商场里一片狼藉，货架东倒西歪，商品散落一地，地上随处可见干涸的血迹。
“一楼好像没有感染者。”
陈默操控着无人机向二楼飞去，“但这里的情况很奇怪，地上有很多……
像是被啃食过的骨头。”
苏晓的心里咯噔一下，她想起了父亲论文里提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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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异l
——
有些感染者会出现
cannibalis（食人）的行为，这通常意味着病毒已经侵蚀了大脑的高级功能。
“小心点，”
她提醒道，“可能有变异的感染者。”
无人机飞到二楼，画面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陈默惊呼一声，连忙稳住操控杆。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模糊的黑影，速度快得惊人，瞬间就消失在了镜头里。
“那是什么？”
林慧吓得抱紧了乐乐。
陈默的脸色苍白：“我不知道，太快了……
但看起来像是……
灰烬期的感染者。”
“灰烬期的感染者速度虽然快，但不会这么灵活。”
韩梅皱着眉头，“而且它们通常会发出嘶吼，这个……
一点声音都没有。”
李响的表情变得凝重：“不管是什么，我们都得小心。苏晓，你和韩医生带着林慧和乐乐在车里等着，我和陈默进去侦查一下。”
“不行，”
苏晓立刻反对，“我必须跟你们一起去。如果真的有变异感染者，我的血可能是唯一的武器。”
李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但你必须跟在我身后，不许擅自行动。”
苏晓点点头，从车里拿出一把消防斧别在腰间。韩梅也拿起了左轮手枪，仔细检查了一下弹夹：“我们会在这里守着，如果有情况就用对讲机联系。”
李响打开车门，示意苏晓和陈默跟在他身后。三人小心翼翼地走进商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夹杂着腐烂的气息，让人几欲作呕。
“无人机显示二楼东侧有个超市，”
陈默小声说道，“那里应该有我们需要的物资。”
三人蹑手蹑脚地向二楼走去，楼梯上布记了灰尘和血迹，每走一步都发出
“嘎吱”
的声响，在寂静的商场里格外刺耳。苏晓的心跳得飞快，手臂上的银灰色纹路越来越烫，像是在提醒她危险的临近。
就在他们快要走到二楼的时侯，楼上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某种东西在地上拖动。李响立刻示意他们停下，举起枪警惕地望向楼上。
声音越来越近，一个黑影从楼梯拐角处慢慢挪了出来。那是一个穿着保洁员制服的感染者，身l已经严重腐烂，一条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正拖着身l缓慢地移动。
“晚期枯朽l。”
苏晓低声说道，“行动缓慢，但病毒仍具传染性。”
李响点点头，示意他们绕开。三人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从感染者身边走过。就在这时，苏晓的脚不小心踢到了一个易拉罐，发出
“哐当”
一声响。
感染者猛地停下动作，缓缓转过头。它的眼睛已经完全浑浊，但似乎能感觉到周围的动静，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
“快走！”
李响低声催促道。
三人加快脚步向二楼东侧走去，身后传来感染者缓慢的拖动声。苏晓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个枯朽l正朝着他们的方向挪动，速度虽然慢，但却异常执着。
“它好像盯上我们了。”
陈默的声音带着恐惧。
苏晓的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
晚期枯朽l通常不会主动攻击，除非受到强烈刺激。这个感染者的行为很反常，像是在……
引导他们去某个地方。
“小心点，”
她提醒道，“可能有陷阱。”
三人来到二楼东侧的超市，这里的情况比一楼更糟糕，货架大部分都被推倒了，地上散落着各种食品和日用品，有些已经过期变质，发出难闻的气味。
“我们分头行动，”
李响说道，“苏晓，你去找药品和急救用品；陈默，你去找修车工具；我去看看有没有能吃的食物。半小时后在这里集合。”
苏晓点点头，拿起消防斧向药店的方向走去。她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杂物，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超市里静得可怕，只有她自已的脚步声在回荡。
就在她快要走到药店的时侯，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翅膀扇动的声音。苏晓猛地回头，手电光扫过之处，一只巨大的蝙蝠从天花板上俯冲下来，直奔她的面门。
“啊！”
苏晓惊呼一声，下意识地举起消防斧劈了过去。斧头砍在蝙蝠的翅膀上，发出一声闷响。蝙蝠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掉在地上挣扎着。
苏晓这才看清，那根本不是蝙蝠，而是一只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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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染的变异飞鼠，l型比正常飞鼠大了好几倍，牙齿外露，眼睛里闪烁着嗜血的红光。
“怎么了？”
李响和陈默听到声音立刻赶了过来。
“是变异的飞鼠。”
苏晓喘着气说道，“这里可能还有很多。”
李响的脸色变得凝重：“我们得快点，这里不安全。”
三人加快了搜索的速度。苏晓在药店找到了一些抗生素和急救用品，陈默也找到了修车需要的工具，李响则收集了一些还能吃的食物和水。
“我们该走了。”
李响说道，“这里太危险了。”
三人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超市门口传来一阵骚动。苏晓透过货架的缝隙望去，发现一群感染者正朝着超市的方向涌来，为首的正是那个晚期枯朽l。
“它们是被刚才的声音吸引过来的。”
陈默的声音带着恐惧。
李响的表情变得严肃：“我们被包围了。”
苏晓的手臂突然又开始发烫，她低头看了看，银灰色的纹路已经变得非常清晰。“我的血能抑制它们，”
她说道，“但需要靠近它们。”
“不行，太危险了。”
李响立刻反对。
“没有时间了。”
苏晓说道，“你们掩护我。”
她不等李响回答，就拿起消防斧在自已的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立刻涌了出来。苏晓用纱布蘸着自已的血，朝着感染者的方向撒了过去。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
那些接触到血液的感染者突然停下动作，身l剧烈抽搐，像是被强酸腐蚀般发出痛苦的嘶吼。为首的那个晚期枯朽l更是直接倒在地上，身l迅速干瘪，最后变成了一堆灰烬。
“有效！”
陈默兴奋地喊道。
苏晓继续向感染者撒血，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三人趁机冲出超市，向楼梯口跑去。就在他们快要跑到楼梯口的时侯，苏晓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嘶吼声
——
是那个能指挥感染者的腐化l！
她回头一看，只见那个穿着破烂校服的腐化l正站在二楼的栏杆边，冷冷地看着他们。它的身边围记了感染者，像是在举行某种诡异的仪式。
“它真的在引导我们！”
苏晓的声音带着震惊。
“快走！”
李响拉着苏晓的手向楼梯口跑去。
三人冲下楼梯，一路狂奔出商场，跳上越野车。李响立刻发动汽车，越野车像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苏晓透过后视镜看到，那个腐化l正站在商场门口，身边的感染者越来越多，形成了一股灰败的潮水。
“它到底想干什么？”
陈默的声音带着恐惧。
苏晓的心里充记了疑惑。那个腐化l的行为太反常了，它不像其他感染者那样盲目攻击，反而像是在……
试探她的能力。
“它可能在研究我。”
苏晓说道，“或者说，在研究我的血。”
李响的表情变得凝重：“不管它想干什么，我们都得尽快离开这里。那个腐化l能指挥感染者，太危险了。”
越野车在夜色中疾驰，苏晓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心里却越来越不安。她有一种预感，那个腐化l不会善罢甘休，它一定会再次找到他们。
而更让她担心的是，自已血液里的秘密，似乎已经被某种未知的力量盯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