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余推门进来时，唐念念正趴在客厅的茶几上跟一道物理大题较劲，笔尖在草稿纸上划了好几个圈，眉头皱得像团拧住的毛线。听见动静，她猛地抬头，额前碎发跟着晃了晃：“你可算来了，这道题我卡了十分钟，感觉公式都对，就是算不对数。”
墨景余放下书包，弯腰看了眼题目，指尖在她写记数字的草稿纸上点了点：“这里，加速度方向搞反了。”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刚从外面进来的微凉气息，“你总忽略摩擦力的影响。”
唐念念“啊”了一声，盯着那行数字看了两秒，忽然懊恼地拍了下额头：“对哦！我就说哪里不对！”她把笔塞给墨景余，“快给我讲讲，我刚才脑壳都转不动了。”
墨景余没接笔，反而从书包里掏出自已的笔记本：“先看这个。”本子上是整整齐齐的错题整理，用不通颜色的笔标着考点和易错点，“你上次周测也错了类似的，我总结了几个模型，你对比着看。”
阳光从阳台爬进来，刚好落在他垂着的眼睫上，唐念念忽然发现他右手食指第二节有个浅浅的茧，大概是常年握笔磨出来的。她赶紧移开视线，假装认真翻笔记本，耳朵却悄悄热了起来。
“懂了吗？”墨景余忽然抬头，目光撞了个正着。
唐念念慌忙点头：“懂、懂了！”顺手抓过桌上的苹果塞给他，“你先吃个苹果，我再算一遍。”
墨景余接过苹果，没立刻咬，而是放在一边，拿起笔帮她在草稿纸上画受力分析图。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混着窗外偶尔传来的蝉鸣，倒比任何复习资料都让人安心。
等唐念念终于算出正确答案时，天都擦黑了。她长舒一口气，瘫在沙发上：“终于搞定了！墨景余，你简直是我的救星！”
墨景余收拾着散落在桌上的卷子，忽然说：“下周模拟考，考完我们去看场电影吧。”
唐念念愣了愣，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看着他认真叠卷子的侧脸，小声应道：“好啊，就看那个新上的科幻片。”
窗外的路灯亮了，暖黄的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板上悄悄靠在了一起。
考试结束后，墨景余与唐念念来到电影院。
电影院的灯光暗下来时，唐念念还在偷偷捏着衣角。刚才买票时，墨景余很自然地选了中间排的连座，递票给她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像有细小的电流窜过，让她心跳漏了半拍。
开场前的广告声里，墨景余忽然从背包里拿出两盒牛奶，递了一盒给她：“刚才路过便利店买的，你喜欢的草莓味。”唐念念接过来，指尖触到微凉的包装盒，心里却暖烘烘的。她记得自已上次随口提过一句喜欢这个口味，没想到他记住了。
电影开场后，巨大的音效包裹着整个放映厅。唐念念其实没太看进去剧情，注意力总忍不住往旁边飘。墨景余看得很认真，侧脸在屏幕的光影里忽明忽暗，睫毛很长，鼻梁的轮廓清晰又好看。她悄悄侧过脸，看他专注的样子，忽然觉得比电影有意思多了。
看到紧张的片段时，唐念念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旁边的墨景余似乎察觉到了，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声音压得很低：“别怕。”他的声音混着电影的背景音，像羽毛一样轻轻扫过耳边，让她瞬间平静下来。
中场休息时，唐念念去买爆米花，回来时发现墨景余正低头看着手机。她凑过去，看见他在查刚才模拟考的答案，旁边还记着几个她错了的题目。“等看完电影，我把这几道题的思路给你理理。”他抬头看她，眼里带着笑意，“你这次进步挺大的，选择题比上次多对了三个。”
唐念念愣了一下，原来他还记得自已上次的错题数。她把爆米花递给他，故意板着脸：“不许提考试，现在是放松时间。”墨景余笑了，拿起一颗爆米花塞进她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像此刻心里的感觉。
电影散场时，外面下起了小雨。墨景余撑开伞，把大半伞面都偏向唐念念那边。两人并肩走在雨里，脚步声和雨声混在一起，格外清晰。“还有不到一个月了。”唐念念忽然说，声音有点轻。
“嗯。”墨景余应了一声，转头看她，“加油，我们都能考上a大的。”
唐念念抬头，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睛里，那里面映着路灯的光，亮得像星星。她用力点头：“嗯！”
回到家雨还在下，但伞下的世界很小，很暖，仿佛藏着两个人共通的期待。唐念念刚把浴室的门关上，就听见手机在客厅响了两声。裹着浴巾出来时，看见是墨景余发来的消息：“水温别调太低，洗完赶紧裹严实点。”
她对着屏幕笑了笑，指尖在键盘上敲：“知道啦。”
没等多久，对方回了个“嗯”，后面跟着个太阳表情。
唐念念对着那个太阳看了两秒，忽然觉得心里亮堂堂的。她拧开吹风机，暖风吹散头发上的潮气，嗡嗡的声响里，好像还能听见刚才电影院里的背景音，还有雨落在伞面上的沙沙声。
吹干头发躺到床上时，手机又震了一下。墨景余发来一张照片，是他摊在书桌上的错题本，上面用红笔圈出几道题，旁边写着“明天讲”。
唐念念把手机往枕头边一放，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她回复：“遵命，明天见。”
“晚安。”
“晚安。”
放下手机，房间里静悄悄的。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侯停了，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细的光带。唐念念翻了个身，想起墨景余刚才把伞往她这边偏的样子，还有他讲题时专注的侧脸，忽然觉得，明天的课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她拉了拉被子，把那些细碎的心思和暖意一起裹进被窝里，很快就坠入了梦乡。梦里好像又回到了电影院，他递过来的牛奶还是凉丝丝的，爆米花的甜味在舌尖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