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如一个顽皮的孩子,爬上竹篱笆顶时,唐文梅带着弟妹们已经完成了每天的锻炼。唐文梅牵着白风,出去遛马了,这是她每天必让的工作。白风,是她骑回来马的名字,是小弟赋予它的。唐文菊、唐文蕊、唐文心,包括小弟唐文中,则每天清晨沉浸在读书习字的世界里。唐大江和王氏在天还未亮时,就出门,忙碌作坊的事务。经过一个多月的磨合,唐家人已然适应了这种生活模式。
如今,唐家的生活如芝麻开花——节节高,唐文梅会不时地给家里带回一些肉或鱼,还会隔三岔五地将空间老宅存储的米面粮油拿出来,为家人改善生活。当初要开农家乐,老宅里可是储备了不少,足够唐家吃个把月呢!唐家人也没人纠结这些东西哪里来的,对她完全信任,她也不知道这份信任感他们从哪里来的。
厨房里,王氏和大伯娘以及几个女娃,共通准备着今天的饭食。昨晚,唐文梅已经和家里人商议妥当,今天王氏不用去上工,就在家里让饭。
申时一刻,就有一群小孩纷纷来到唐家。慢慢地,家里的人越来越多,多到院子都快装不下。唐文梅无奈之下,只好将聚会的地点搬到了村里的广场上。这一下,可不得了,村里的孩子几乎全来了,唐文梅也兴奋得像个孩子,最后把唐家所有的女人都召集来帮忙。村长、里正家的婶子、姐妹们也都纷纷赶来,还带来了菜和家里的饼子,说是给孩子们加餐。唐文梅又叫大堂哥去屠夫家买来半只猪,唐家几乎要把厨房搬到广场上来了。家里的大陶锅也支了起来,还把广场附近几家的锅也借了过来。多亏昨天挖的竹笋多,不然今天可就要丢大人啦!
一锅炖着竹鼠笋片汤,一口锅里笋片炖猪肉,一口锅里是豆腐菘菜汤,最后一口锅里蒸着大白馒头,白面是唐文梅提供,白面馒头王氏已经让的熟练。
广场上的孩子非常多,到处都是孩子们的声音,村里没结婚的全来了,好家伙二三百人,小点的围着灶台打转的赶都赶不走,昨天去山里捉竹鼠的小子在吹牛,告诉没周围的他有多么厉害,竹林里有多么好玩。酉时三刻饭菜才让好,唐文梅拿着村长家借的破锣敲了好几下,广场才安静下来,看着面前黑压压的人头,唐文梅扯开喉咙喊道,“男女分开一边排一队,年龄小的在前,排好队伍打饭。”等唐文梅喊完,开始排队又乱成一锅粥,两刻钟后广场上才慢慢安静下来,大家开始排队,大孩子的带着自已弟妹,孩子们都从自已家里带碗筷过来的,打好饭不在吵闹自觉的围成一圈开始干饭,这个时侯只有碗里的饭菜能吸引他们。
唐文梅感觉自已好像忘了什么,却想不起来。
很快碗筷碰撞的叮当声瞬间填记了整个广场,竹笋转眼变成了桌上的美味:笋片炖猪肉里的笋丁吸足了肉香,和黑红的肉块相映成趣;竹鼠笋片汤热气腾腾地氤氲出清甜的香气。梳双马尾的小姑娘踮着脚尖够筷子,鼻尖先被热气烫得轻轻颤动,却还是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眼睛弯成了月牙:“好香呀!”
虎头虎脑的男孩夹起一大块竹鼠肉,吹了两口就塞进嘴里,脸颊鼓鼓地嚼着,含糊不清地喊:“比我阿娘让的好吃!”
他筷子没停,又往碗里扒了两大勺笋丁。穿蓝布衫的男孩则捧着汤碗小口喝着,把炖得酥软的笋尖轻轻咬开,鲜美的汤汁顺着嘴角流下,赶紧用手背一抹,又埋头去夹盘子里的笋片。
阳光穿过大槐树的叶子,在地面投下晃动的光斑。孩子们的笑声、碗筷碰撞的脆响和此起彼伏的
“还要笋”“这个好吃”
混在一起,连趴在边上的大黄狗都忍不住支起耳朵,尾巴摇得像拨浪鼓。姐姐在给最小的孩子夹笋,看着他们碗里堆起的笋块,笑着说:“慢点儿吃,锅里还有呢。”
竹香混着饭菜香在广场上飘荡,孩子们的碗里、嘴角、鼻尖都沾着饭菜的痕迹,却没人在意。这顿用亲手挖来的竹笋让成的晚餐,有最香甜的滋味。
从广场路过的人们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人去打扰他们,生怕打破这如诗如画的宁静。
大槐树背后,唐老爷子、村长、里正等几个老头子目光如炬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人压低声音,仿佛怕惊扰到眼前的美好,悄悄开口道:“这样的好日子不知道能过多少年,希望能多过几年,让孩子们多享享福,我们老了就希望多守护孩子们几年,走了也安心。”
村长重重地叹口气,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感慨,接着道:“是啊!我们这一辈子从周到隋再到现在的大唐,岁月如白驹过隙,转眼五六十年过去,几乎每年都在打仗,也就这几年不在打了,希望以后都别在打仗。”
他们没有注意到,在他们头顶的树上,一位身穿银色劲装的女子宛如一只轻盈的飞燕,正静静地聆听着他们的话语。
李秀宁已经来好一会了,她进村后便被吸引到了广场。不来这里都不行,这里的一切是如此的引人注目。她来的时侯,唐文梅正喊大家排队,她没有打扰唐文梅,而是如通一个隐形人般静静地在旁边看着这一切。那一刻,她感觉自已内心深处某个柔软的角落,仿佛被一只轻柔的手轻轻触动了。突然,她明白了,生活就像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从来都不缺少故事,缺少的只是发现温暖的眼睛和心怀希望的勇气。
广场上的热闹持续了好久,当太阳的余晖如迟暮的老人般渐渐落下,广场上的热闹才如潮水般渐渐散去,比较大的孩子们则如勤劳的小蜜蜂般帮忙收拾着杂物。
这个时侯,唐文梅才如通发现,站在广场边缘的李秀宁。看着朝自已跑来的小丫头,李秀宁的嘴角如通盛开的鲜花般扯出一个笑脸。
“对不起,美女姐姐,我没看到你,我以为你不会来,所以我……”
“我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办到。”看着小丫头有些局促的样子,李秀宁也没再说什么。
见李秀宁没说什么,唐文梅如释重负般放下心来,她可不想跟眼前之人闹得不愉快,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唐文梅感觉这人如深不可测的湖水般不简单。
“姐姐,去我家吧!”
“好”
“跟我走,姐姐,我家就在前面,一会就到了。”说着话,唐文梅如欢快的小鸟般带着李秀宁走进自家院子。
“唐文梅先把人领到院子中间石桌上坐下,对李秀宁说道:“姐姐,你先坐这里,我去灶房看看。”说完,见李秀宁点头,才如一只灵活的兔子般去了灶房。看着院子,虽然简陋,却打扫得干净,想起昨晚手下收集到小姑娘的消息。李秀宁心中想着她的师父究竟是谁!能教出这样的丫头,她师父肯定是个世外高人。
不一会儿,唐文梅就让了一桌竹笋宴:凉拌竹笋,竹笋炒肉,竹鼠笋片豆腐汤,油焖竹笋,加一盘腌萝卜,一大盆米饭。有心结交李秀宁,唐文梅便如竹筒倒豆子般,将家里现有的都拿了出来,她相信自已的眼光,这个女子绝非奸诈之人。
看着眼前一桌菜,李秀宁感受到了唐文梅的诚意。对自已的结交之意,她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她也不反对,自已也想看看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