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馆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周末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苏清颜站在梵高的《星月夜》前，看着画布上旋转的星云和扭曲的柏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银杏叶书签——那是昨天江辰宇塞给她的，说是赔礼。
“你也喜欢印象派？”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苏清颜转身时，被递来一杯热可可。江辰宇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针织衫，衬得肤色愈发白皙，手里还拿着本翻旧了的《印象派简史》。
“刚看到你进来。”他挠了挠头，耳尖有点红，“你昨天没回消息，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苏清颜接过热可可，指尖触到温热的纸杯：“忘了回。”其实是犹豫了半宿，最终还是被那句“梵高的笔触像燃烧的火焰”打动了。
两人并肩走在展厅里，从莫奈的睡莲聊到雷诺阿的舞会。苏清颜发现，江辰宇看似清冷的外表下，藏着对艺术的滚烫热爱。他说起《日出·印象》里的光影变化时，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连带着声音都染上温度。
“你看这幅《撑阳伞的女人》，”他在一幅画前停下脚步，指着画布上的光斑，“莫奈把阳光画成了跳动的色块，好像能闻到空气里的花香。”
苏清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画中女子的白色裙摆被风吹起，裙摆上的光斑确实像活的一样。她忽然想起原主的日记，里面写着“江辰宇讲题时，睫毛上好像有光”。
“这幅画的光影处理，很像你。”江辰宇的声音忽然轻了下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苏清颜转头时，差点撞上他的肩膀。距离太近了，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洗衣液味道，还有热可可的甜香。她正想开口说点什么，一道尖利的声音像冰锥般扎过来：“江辰宇！你果然在这里！”
林薇薇带着两个女生快步走来，红色的连衣裙在安静的展厅里格外刺眼。她看到苏清颜手里的热可可，眼神瞬间淬了毒：“苏清颜，你又来装可怜勾引他？”
“说话注意场合。”江辰宇下意识地把苏清颜往身后拉了半步，语气冷了下来，“我们只是碰巧遇到。”
“碰巧？”林薇薇冷笑一声，声音大得引来周围人的侧目，“上次弄脏书是碰巧，这次看画展也是碰巧？我看你就是故意转学来抢江辰宇的！”她说着就伸手去推苏清颜，“你这种心机女，根本不配站在他身边！”
苏清颜早有防备，侧身躲开时，林薇薇扑了个空，差点撞到展柜的玻璃。保安快步走过来：“请保持安静！”
林薇薇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带着哭腔对江辰宇说：“我喜欢你三年了，从初一第一次看你弹钢琴就喜欢了，你为什么看不到我？”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有人拿出手机偷偷拍照。江辰宇的眉头皱得更紧，语气里带着无奈：“林薇薇，我一直把你当朋友。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他看向苏清颜，眼神软了下来，“我们去别的展厅吧。”
走在旋转楼梯上，苏清颜能感觉到背后林薇薇怨毒的目光。她轻声道：“抱歉，又让你为难了。”
“该说抱歉的是我。”江辰宇停下脚步，从背包里拿出个小盒子，“这个给你。”
里面是一枚银杏叶形状的书签，金属镀了层磨砂银，边缘刻着细小的叶脉纹路。“上次的书是我爷爷送的，他是物理教授，那本《时间简史》是第一版，所以当时才那么生气。”他的声音很轻，“现在知道不是你的错，这个算赔礼。”
苏清颜捏着书签，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心里却暖烘烘的：“很漂亮，谢谢。”
离开美术馆时，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江辰宇忽然指着街角的冰淇淋车：“那家的抹茶冰淇淋很好吃，去尝尝？”
苏清颜看着他眼里的期待，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坐在公园长椅上吃冰淇淋时，江辰宇忽然说：“下周六学校有文艺汇演，我报了钢琴独奏。”他舔了口冰淇淋，睫毛上沾着点白色的奶油，“想请你……来看。”
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苏清颜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个秋天好像没那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