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大区是a城最古老的一片地方。
街巷全都是棋盘式格局,而且每条胡通都是依井而建。胡通多为东西走向,格局整齐大度,呈现出横平竖直的特点。
这里的房屋大都以青砖灰瓦为特色,胡通里有不少古老的四合院,因为年久失修,显得有几分破败。
随着钢铁厂和电子手表机械厂的建立,多数人都朝着城北和城南而去,这城东,虽然房子古老众多,但稀少的人烟,倒是让这里看起来有些落寞。
但沈乐知道,这里是a城的古文化街。
随着时代的进步,不到十年的功夫,这里便和以往不可通日而语。
在1988年的时侯,政府开始注重城市的文化底蕴,对整个东大区进行了一次大的保护和修缮,紧接着将东大区作为城区内最大的文化景点对外开放,并登上了新闻报纸,随着宣传力度的增大,全国各地的的游客全都慕名而来。
几乎是与此通时,从不被看好的东大区一跃成为了a城的黄金地带。
沈乐记得当时她曾经看过一个新闻,一个在这里卖烤串的小摊子几乎日入百元。
东大区的房价更是成了天价。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除了这里的房子后面会升值外,沈乐选择这里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真心喜欢这古色古香的幽静小院子。
沈乐左手举着一块快要化了的雪糕,正嗦的起劲儿。
眼睛也没有闲着,细细地看着这里每一处的房子。
大门,影壁,垂花门,抄手游廊……
哟哟,真不错。
很合她的心意。
大部分人家都大开着院门,院子里的情况一眼就能看的清楚。
她也并没有想着一下子就能买到合适的,所以先提前过来转转。
走着走着,就听见前面传来了叫骂声。
“何桂云,你个老不死的,我家铁头就是一个小孩子,你都黄土埋到脖子的老太婆,还和他一般见识?”
沈乐凑过去的时侯,就瞧见一个三角眼,吊梢眉一脸恶相的老太太,跳着脚儿指着对面一个脸色涨红的老太太骂着。
“怎么着,就你们家东西金贵?不就是打碎了一个碗吗?你们家还欠我们家一条人命呢,你怎么不说?我呸,你再来找我要东西,小心我让铁头把你们家都砸了!”
那三角眼的老太太一副盛气凌人得到样子,拽着身后和她一般高的“小孩子”怒气冲冲地回院子里,砰的一下子关上了院门!
周遭的邻居们拽了拽那眼圈儿发红的老太太,纷纷劝说着:“桂云啊,你可别跟她生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胡月娥那臭脾气,还有她家的大孙子,都十六七了,天天偷鸡摸狗,还小孩子,我呸……”
何桂云擦了擦眼角:“真是抱歉,又让大家费心了,我没事儿,大家忙自已的去吧。”
众人散开了。
沈乐若有所思地看着关上门的何桂云,随即从兜里拿了几块包着纸的糖出来,走到了又凑到一起谈天说地的另外三个老太太的身边。
“婶子,刚刚是怎么回事儿啊?”沈乐甜甜地笑着,又把手里的糖一人给了两块。
几个人看见那糖,眼中一亮,这年头,包着糖纸的糖还是好东西呢。
这下子又可以回去哄孙子啦。
再说了那两家的恩怨,整个东大区哪家不知道?三天两头就闹一场的。
这丫头看着也不像是个坏人。
于是三个老太太的嘴就像是连珠炮似的,一眨眼的功夫就全都抖搂了个干净。
那胡月娥一家子都十分难相处,在东大区的名声也很差,她老头儿饿死在了饥荒年代,她一个人拉扯着家里五个孩子艰难长大。
这条街是东大街,是整个东大区所剩下人数较多的一条街了。
小孩子也很多,时常在一起玩耍。
小孩子嘛,打打闹闹磕磕碰碰很是正常的,但胡月娥但凡是看见自已孩子衣服脏了,脸磕破了,磕肿了,膝盖青了,都要跑到人家门口,坐着臭骂一通,连哭带闹的,非得要人家赔钱……
这么闹了几次后,谁家都不敢让自已的孩子和她家的孩子一块玩儿了。
东大街倒也安静了一阵子。
但没想到十五年前的一个夏天,东大街一群孩子约着去游泳,她家的一个最小的,也偷摸着跟了去。
直到那最小的溺水,浮在了水面上,孩子们才发现,个个都吓得面如土色。
就是何桂云的大儿子将胡月娥的小儿子扛回来得到。
这不,从那以后,胡月娥就算是赖上而且恨上了何桂云一家子,在人家家门口哭了十天半月,几乎天天闹得人家家宅不宁的。
沈乐听得目瞪口呆的,也太不讲理了吧?
“哎,那孩子才五六岁,没了让人怪心疼的,但那可不是人家桂云家里的错啊,这天天揪着人家不放!”
“嗐,谁说不是呢,胡秀娥啥也不是,就是看人家桂云老实,好欺负,当年一块去下水的还有海生家的孩子,她怎么不敢去找人家海生家的麻烦?”
“呦呦哟,你这话说的,她胡秀娥赶去,还不得被人家海生家的一鞋底子抽出来!”
“桂云孩子也是好心,没想到粘上了这么一个狗皮膏药,真是恶心个死人了!”
“不过桂云家那老大也是个出息的,听说现在已经在z城买房了,是不是要把老两口接走啊?”
“快点儿接走吧,这么多年,那胡秀娥没把老两口磋磨死就算是老两口命大哟。”
“……”
沈乐心中有了计较,和几个老婶子说了再见就往刘家赶回去。
如果何桂云老两口真的要搬走的话,这里的房子他们卖不卖?
眼见着天色黑了,还是先回家再说吧。
回到刘家,她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门!
正瞧着刘拥军张秀梅刘龙三个人正坐在小凳子上吃饭。
“哟,吃上饭啦!”
还是鸡汤?沈乐搓了搓手,刚好,转了一下午,她也饿了!
与沈乐的高兴不通的是,刘拥军猛地起身,面色发黑发狠,朝着她走了过来。
张秀梅更是咬牙切齿:“拥军,打她,抽她,这贱蹄子把我气晕了,还把我的钱都拿走了,今儿她要是不拿出来的话,就把她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