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文清如刚吃完早膳不久，坐在床榻上伸了个懒腰。
她深刻地觉得如果以后每次吃瓜都要和昨晚一样，那她就不必想着回家了，等着猝死吧。
不等她深思直接把猹暴揍一顿，强制回家的可行性。
汀兰捧着套衣裙进来了：“小姐，长公主让您醒了就去库房一趟。”
“库房？”她歪了歪头，去那儿干嘛？
“宿主清醒点！说不定是看嫁妆呢！”猹丝毫没意识到宿主对自已的邪恶想法，“古代女子的嫁妆可丰盛了，金银珠宝、田地铺子，说不定还有帅哥画像……”
“闭嘴。”文清如下意识抓起枕边的软枕砸向它，却被汀兰不动声色地接住：“小姐慢些，长公主在偏厅等着呢。”
坏了，汀兰不会把她当神经病了吧？
不过也有可能，她在这些人眼中本来就有病。
所以汀兰还能处于这么淡定自如的状态。
文清如慢悠悠地换好衣服，跟着汀兰穿过游廊。
路过花园时，见几个仆妇正往库房搬箱子，红木箱子上贴着大红的“囍”字，看得她眼皮直跳。
“这是……”
原身要结婚了？
“小姐的嫁妆呀。”汀兰笑得眉眼弯弯，“长公主从半年前就开始准备了，光清点就清了三天三夜。”
新娘竟是她!
文清如刚踏进偏厅，就见长公主正站在一幅百子图屏风前翻账本。
她今日穿了身石青色常服，褪去了华服的威严，倒添了几分柔和。
“清如来了？”长公主抬眸，指了指旁边的紫檀木椅，“坐吧。”
文清如刚坐下，就见两个婆子抬着个描金漆箱进来，打开箱盖的瞬间，她差点被晃花了眼——里面码着整整齐齐的金元宝，每个都有拳头大小，底下还垫着红绸布，看着就沉甸甸的。
“这是一箱黄金，成色十足。”长公主拿起个元宝抛了抛，又指向另一口箱子，“那是良田千亩，地契都在里头，分布在京郊和江南，每年的租子够你躺平吃到老。”
文清如咽了口唾沫，看着仆妇们陆续打开的箱子：翡翠摆件、白玉器皿、绫罗绸缎堆成了山，还有十几个贴着封条的箱子，长公主说里面是商铺和庄子的地契。
“母亲……这是不是太多了？”她摸着下巴，突然觉得自已像个暴发户。
长公主合上账本，走到她面前，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你是我文祈宁的女儿，嫁妆岂能寒酸？那些勋贵人家背地里说你没封号、性子呆，本宫就是要让他们瞧瞧，我的女儿，不是他们能随意编排的。”
文清如心里一动，刚想说些什么，就听长公主继续道：“两日后的赏花宴，我让人在西苑的暖亭备了茶点，让你和萧望单独见一面。”
“单独见面？”她愣住了，这剧情发展得也太快了。
古代版相亲么？
“嗯。”长公主的语气难得柔和，“你若瞧着他不顺眼，或是觉得委屈，这婚事我们就不结了，本宫给你撑腰。嫁妆这些东西，照样给你，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文清如看着长公主眼底的认真，鼻尖突然有点酸。
她从小在福利院长大，从没l会过被人这般疼惜的滋味。哪怕穿越成孤魂野鬼时，也只想着混吃等死。
“宿主呜呜呜……长公主好暖啊……”猹已经哭得抽噎，抹着眼泪道:“比那些只会画饼的系统强多了！”
得了，文清如感动的情绪一下子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文清如吸了吸鼻子，声音有点哑，“我知道了。”
长公主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让你姐姐带你出去逛逛，再添些喜欢的玩意儿。”
刚走出偏厅，就见文清许等在门口，“走吧，妹妹。”
文清如在桌案上顺走了一块绿豆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去哪？”
“去东大街，那儿新开了家胭脂铺，还有好多好玩的地方，带你去l验l验。”
两人坐上马车，文清如撩开窗帘看街景。
京城的街市比她想象中热闹，挑着担子的小贩、骑着毛驴的书生、挎着篮子的妇人，叫卖声此起彼伏，倒有几分现代步行街的意思。
“那是什么？”她指着街角一个围着好多人的棚子，里面传来抑扬顿挫的说话声。
她尽量忽略猹唱歌的声音，“你挑着担～我牵着马～”
“说书的。”文清许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无奈地笑了笑，“说的都是些猎奇故事，最招年轻人喜欢。”
马车刚停稳，文清如就迫不及待地拉着文清许挤进人群。
只见棚子中央站着个青衫男子，手里拿着把折扇，正说得唾沫横飞：“话说那开国女帝当年征战沙场，遇着个白袍小将，两人夜探敌营，却在帐篷里……”
“咳咳。”文清许赶紧捂住她的耳朵，“少儿不宜。”
文清如扒开她的手，听得津津有味：“姐姐，我已经十九了。这先生说得挺带劲啊，叫什么名字？”
“哪是什么先生。”文清许压低声音，“是成王文清柳，当今六皇子，二十五了，既不娶妻也不纳妾。整天就琢磨这些话本说书，皇帝都快被他气疯了。”
话音刚落，那青衫男子突然朝她们看过来，眼睛一亮，“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随后丢下折扇就冲过来：“哟，这不是清许表妹吗？这位是……”
他的目光落在文清如身上，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想必就是我的清如表妹了？”
文清许无奈地福了福身：“见过表兄。”
“免礼免礼。”文清柳摆着手，视线在文清如脸上打转，“早听说清如表妹得明艳动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知我可否邀二位去旁边的茶馆坐坐？”
文清如刚想答应，就被文清许拽了拽袖子。
她只好笑着摇头：“不了，我们还要去买胭脂。”
“买胭脂不急。”文清柳凑近一步，神秘兮兮地说，“我听说你和萧望定亲了？实不相瞒，我最近在想个新话本，就叫《全京城求我收了二公子》。主角原型就是你们俩，可惜萧望那小子太小气，说什么也不让我写。”
他眼巴巴地看着文清如：“清如表妹，你就让我写吧？我保证把你写得聪明伶俐，把他写得倒霉又愚笨，一定能畅销整个京城！”
文清如听得目瞪口呆，这王爷想得还挺周全，还知道找她要授权？
“表兄请自重。”文清许板起脸，“男女婚嫁之事岂能拿来戏说？”
“哎，清许别生气啊。”文清柳连忙摆手，“我这是艺术加工！再说了，萧望那小子分明是怕我把他被鸟屎砸中的糗事写进去。”
文清如“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成王知道的还不少。
“你看，清如表妹都笑了，说明她不反对。”文清柳得寸进尺，“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回去改话本，保证让你们俩成为京城第一神仙眷侣！”
“表兄，可是就算我通意了，萧公子也没说通意啊。”文清如点出了关键之处。
“好吧……这个确实要争得双方的通意，我还是要去萧望那里争取一下。”
文清柳拍了拍手，“走，还是喝茶去吧，我给你们讲讲萧望小时侯尿床的故事。”
文清许立马拽着文清如就要走，却被文清柳拦住：“清许你别急啊，我真没啥别的想法，就是想收集点素材。再说了，赏花宴咱们还能见面呢，到时侯我给你们带新写的话本？”
文清如看着他期待的眼神，突然觉得这王爷还挺有趣，刚想点头，就听猹的碎碎念：“宿主先别答应！他是不是想蹭你的瓜涨热度不过……写你和萧望的话本好像也挺有意思的，说不定能涨进度条！”
她正犹豫着，文清许已经福了福身：“表兄，我们真的该走了。”
“好吧好吧。”文清柳惋惜地叹了口气，塞给文清如一本小册子，“这是我的代表作《皇家秘闻录》，送你当见面礼，记得给我反馈啊！”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文清柳摸着下巴笑了：“萧望啊萧望，你不让我写，我偏要写，还得让你未来媳妇帮我提供素材，看你能奈我何。”
马车里，文清如翻看着那本《皇家秘闻录》，里面的字迹龙飞凤舞，内容却看得她咋舌——居然写的是皇帝年轻时追妃子的糗事，还画了插图，画里的皇帝被妃子追着打，活像个小丑。
“这……他就不怕被砍头？”
“他呀，仗着陛下宠他，没少干这种事。”文清许无奈地摇头，“不过也奇怪，陛下每次气得想废了他，最后都不了了之。”
文清如合上小册子，心里却多了几分吃瓜的期待。
既能见萧望，又能看成王的新话本，说不定还能吃到大瓜，简直是一举三得。
“宿主！这成王就是行走的瓜田啊！”猹高兴地拍起了肚皮，“跟着他，进度条肯定噌噌涨！”
“你刚刚不是还说人家要蹭我的瓜涨热度吗？”
文清如无语，指尖轻轻摩挲着小册子的封面。
这个猹，想一出是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