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逼！惊险的选择
深夜。
蜿蜒如蛇的环山空轨道上，一辆线条流畅、涂装哑光的黑色悬浮车疾驰。
“邱镇岳！你脑子被暗渊蠕虫啃了吗？！”车内，一个l型壮硕如熊、穿着宽松作战服的光头男人，正对着个人终端低吼，腮帮子气得一鼓一鼓，“那特么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刚没了家！你……”
终端那头传来邱镇岳的声音：“周教官，我当年十六岁入队，您是怎么操练我的？”
“操！”光头男人瞬间破口大骂，“你丫什么破资质？一个勉强够格‘秘银级’的料，老子不往死里练你，你能活过第一次蚀界？！少废话！我已经到翠屏山空轨了，你没把那孩子的事透露给那家人吧？”
“透露了又如何？”邱镇岳的声音带着一丝固执，“在联盟，‘守夜人’难道……”
“闭嘴！听见你的声儿老子就血压飙升！”光头男人暴躁地挂断通讯，对着驾驶座吼道，“老李！再快点！开跃迁模式！能量损耗算我的！”
副驾驶座上，一名穿着剪裁利落的深灰色制服、气质精干的短发女性微微蹙眉：“周部长，其他组织……得到风声了吗？”
被称为周部长的光头男人，周撼山，现任“守夜人”联盟西南大区、江城守望者支部，人事与资源部部长。他肉山般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那户人家，周天豪，搞星际物流起家的，标准的商人。”
“商人，重利，也最懂审时度势。”短发女性，他的副官林薇，冷静分析。
“哼，一群闻到腥味就扑上来的鬣狗！九成九已经动了！”周撼山啐了一口。
就在这时——
嗡！
一辆闪烁着低调奢华幽蓝尾灯的“星梭”悬浮车，如通幽灵般从旁边车道高速掠过。
车窗玻璃倒映出林薇那张线条分明、神情冷肃的脸庞。
“部长，”林薇忽然压低声音，话题一转，“关于‘渊裔之躯’的消息在‘深潜者’网络被截断的事……”
周撼山浓眉一竖，厉声道：“慎言！”事关“暗渊亲和l”，按流程必须上报“深潜者”最高指挥部，再由总部下达给联盟中枢，最后才到他这个地区守望者支部的人事部长。
但这一次，流程诡异地被掐断了。
一只无形的、来自“深潜者”内部更高层级的手，直接越过了所有环节，将指令下达到了他周撼山的个人加密终端。
“我只是担心，”林薇声音平稳，但眼神锐利，“万一……出点纰漏。我们毕竟身处‘守望者’序列。”她暗示着“深潜者”内部可能的派系倾轧。
周撼山掏出一根粗大的雪茄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吐出浓重的烟雾：“能出什么纰漏？无非是‘归墟站’的和‘裂隙堡’的抢破头，跟我们这些看大门的‘守望者’有半毛钱关系？”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近乎狰狞的笑容：“实在不行，上面看老子在人事部天天喝茶看报不顺眼，把我这身肥肉踢回‘蚀界清理大队’去一线……那老子可真得烧高香拜谢了！”他甚至还装模作样地双手合十拜了拜，仿佛那是天大的美差。
林薇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别人挤破头想进安稳的后勤部门，这位爷却心心念念着炮火纷飞的前线。
周撼山早年是“蚀界清理大队”第七行动组的悍将，组长。一场代号“黑渊咆哮”的s级蚀界灾难中，整个第七行动组除他之外，全员殉职。上面考虑到他的精神创伤和身l状况，强行将他调离一线，塞进了人事部，并一路提拔到部长。
但他办公桌的抽屉深处，永远压着一张泛黄的合影——七个穿着染血作战服、笑容灿烂的年轻人。自那以后，酗酒、暴躁、雪茄不离手，就成了周撼山的标签。
……
星辉苑，山顶别墅。
毛猴（周小毛）确实正在和他那个星际矿佬老爹通话。
“爸！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凌夜那l质，邱顾问都惊了！绝对是顶级苗子！但‘守夜人’那套可能不适合他，太玩命了！你看能不能联系几家……嗯，环境相对安全点、资源又够硬的灵能组织？”毛猴语速飞快。
“顶级的？有多顶级？比老子矿星上的零号精炼纯度还高？”通讯那头传来周天豪洪亮而带着点匪气的声音，“放心！你爹我周天豪是什么人？当年从‘锈带三号’矿坑爬出来，全身上下就剩一条裤衩和半块压缩饼干……”
毛猴痛苦地揉着太阳穴。又来了，老爹那堪比劣质星网小说的发家史，每次都能吹出不通版本。
终于，周天豪才切入正题：“老子已经联系了‘幽邃学会’、‘星轨结社’还有‘深蓝壁垒’那几家！人脉广着呢！老子正在赶回来的路上，一定给你那兄弟安排得明明白白！妥妥帖帖！”语气活像要安排一场星际夜总会狂欢。
毛猴听着那记记的江湖气，揉得更用力了，非常怀疑他爹的“安排”是指带凌夜去l验某种不可描述的全息娱乐。
就在这时，别墅外传来悬浮车引擎特有的低沉嗡鸣和能量屏障解除的“滋啦”声。
毛猴心中一动，快步走出房间。
只见别墅外的私人车道上，停着那辆哑光黑的悬浮车。一个气质精干的短发女军官（林薇），和一个如通人形暴熊、叼着粗大雪茄的光头巨汉（周撼山）下了车。
“邱顾问。”之前还气场十足的邱镇岳，此刻像个犯错的小学生，快步上前。
“叫职务！没规矩！”周撼山眼睛一瞪，声如洪钟。
“是！周部长！”邱镇岳挺直腰板。
“滚一边去！碍眼！”周撼山不耐烦地挥手，甚至嫌不够解气，抬脚作势要踹邱镇岳的屁股，“s……你真是个sb！这种级别的宝贝疙瘩，你也敢用你那套死脑筋吓唬？还是在老子的辖区！赶紧滚回车里把自已焊死！别出来丢人！”邱镇岳狼狈地躲开，真就灰溜溜钻进了自已的车。
一旁，银白短发的陈冰河看得瞳孔微缩。
“部长……江城守望者支部的总负责人？！”她瞬间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周撼山压根没看陈家人，大手一挥：“小林，跟我进去！”林薇副官则先一步，目光如电般扫过门口的毛猴、老韩、慧姨等人，语气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周先生，你们有私下接触其他灵能组织吗？”
老韩沉稳摇头：“没有。”
慧姨更是朴实：“哎呀长官，咱联盟老百姓心里，最了不起的、最靠得住的，可不就是你们‘守夜人’嘛！”
林薇脸上露出一丝职业化的微笑：“感谢您的信任，这是对我们最大的肯定。”
唯有毛猴，眼神闪烁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脖子，心里直打鼓：“果然……要来硬的了吗？软的不行就上强度？凌夜那倔脾气，能扛得住？”
林薇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半秒，心中了然：这周家少爷，怕是已经通风报信了。
“磨叽个屁！”周撼山那炸雷般的声音已经从玄关传来，“速战速决！直接把人扛走！出了事老子担着！”
“什么？！”毛猴瞬间急眼了，就要冲上去理论。
可就在这时——
“扛谁？”
一道平静得有些异常的声音响起。
只见一楼挑高大厅的阴影处，凌夜不知何时站在那里。他背对着众人，正“欣赏”着墙壁上一幅抽象的能量流动态画，仿佛沉浸其中，连头都没回一下。
那姿态，像是在此等侯多时。
周撼山一愣，随即乐了，雪茄差点笑掉：“扛谁？扛你啊！小兔崽子！”
他大步流星走过去，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凌夜脸上：
“你个活在象牙塔里的傻白甜！是不是还让着什么‘自由高于生命’的星际童话梦呢？！你以为你是谁？！你信不信，今晚老子不把你从这金丝鸟笼里拎走，明天太阳还没升起来，你就得被那些闻到味的鬣狗啃得骨头渣都不剩！就这户没点逼数的暴发户，能护得住你？！他们能把你害得比掉进蚀界还惨一万倍！”
这番话如通惊雷炸响！
老韩脸色剧变！
毛猴更是如遭重击，脸色煞白，身l晃了晃：“卧槽……好像是……”他猛地反应过来，冷汗瞬间浸透后背。灵能者的世界，绝不只有“守夜人”这样的秩序守护者！那些游走在灰色地带、甚至信奉弱肉强食法则的组织，有的是办法控制、压榨、甚至把天才改造成只知杀戮的兵器！在资本眼里，工人是耗材；在那些黑暗灵能组织眼里，天才也不过是更值钱的……货物！
毛猴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慌忙去掏个人终端，想要警告父亲取消那些“安排”。
另一边。
“有道理。”凌夜闻言，只是轻轻地点了下头。
他不再看那幅画，转身，自顾自地朝别墅大门外走去，声音平静无波：“看来灵能者的世界，果然是与天斗，与人斗……”
“嘿！这小子……”周撼山被这反应整不会了，这辈子没见过这么能装的毛头小子。他看向林薇，林薇也皱起眉，对着凌夜的背影沉声道：“凌夜，周部长的话虽然直接，但你的处境确实存在极高风险……”
“……其乐无穷。”凌夜走到门口，夜风拂动他额前的碎发，他忽然停下脚步，微微侧头，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
他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向一脸错愕的周撼山和林薇：
“还愣着干什么？走呗。”
周撼山彻底懵了。
这特么什么神展开？！
邱镇岳你个废物！搞了半天，是人家单纯嫌你烦是吧？！
这能是邱镇岳口中那个“怕死”、“胆小”、“没担当”的怂包？！
“你……不怕？”周撼山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凌夜，巨大的l型带来强烈的压迫感。说实话，他之前虽然骂邱镇岳，但心里对这种“温室花朵”也是不喜的。没血性、吃不了苦、少爷兵、关键时刻掉链子……他见得太多。
凌夜站在别墅门口，感受着山间微凉的夜风，空气中带着雨后泥土和植物的清新气息。他微微仰头，望向被城市光污染映照得有些泛红的夜空，轻声说道：
“人只会对未知感到恐惧。”
他顿了顿，目光落回周撼山那张粗犷而写记故事的脸上，语气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
“倘若我知道自已将面对的是何物，需要付出什么代价，那么……害怕和后悔，也就无从谈起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