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愣住了，眼睛里的光忽地漏了大半，张了张嘴才低声道：“表哥？……我那时侯瞧着他对你熟稔，还以为是你男朋友。”
他垂下手，指尖在桌沿轻轻蹭着，声音里带着点懊恼：“就因为这个，我硬生生把话咽回去了。我真没用啊……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
说完他抬手按了按眉心，像是在叹那错过的二十几年，空气里忽然就漫开点说不清的怅然。
维宝看着他懊恼的样子，心里也泛说不清的滋味，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声音放柔了些：“都过去了，别想了。”
她直起身，看了眼窗外的夜色：“真不早了，走吧，叫代驾送你回去。”
欧阳没再多说，乖乖拿出手机叫了代驾，等的工夫抬头看维宝，语气很自然：“代驾来了先送你，我住得不远，绕一下不碍事。”
维宝刚想说不用，他已经摆摆手：“别跟我客气，就一脚油门的事，送你到楼下才放心。”眼神里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坚持，倒让她把“顺路吗”的话咽了回去。
车子快到小区门口时，欧阳忽然轻声开口，语气里带着点试探：“上官，我……可以叫你维维吗？感觉这样更亲近些。”说完他悄悄抬眼瞥了维宝一下，嘴角还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
维宝靠在车窗上，脑子里还乱糟糟的。从下午茶馆偶遇，到这一路的种种——他说等了自已好多年，说把表哥认成了男友，现在又问能不能叫“维维”……
一天里塞进这么多事，她像被抽走了半分力气，只能轻轻“嗯”了一声，连自已都没听清这回应到底算不算应下。
车子停稳在小区楼下，维宝拉开车门说了句“我到了”，刚下车，身后的欧阳也跟着下来了，手里还拎着她落在车上的小包。
“我送你上楼吧。”他快步跟上来，语气很自然。
维宝脚步一顿，摇摇头：“不用了，就在这儿挺好。”说完没敢多回头，径直往单元楼门口走，心跳还没从刚才的混乱里平复下来，连摆手说再见都显得有些仓促。
维宝刚输完门密码，门“咔嗒”一声弹开，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了震。掏出来一看，是欧阳的短信，就短短一行：“今天很高兴，有你真好。”
字里没什么花哨的话，却看得她指尖顿了顿。楼道里的声控灯暗下去，她站在阴影里，盯着那行字看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按灭屏幕，推门进了屋。
上官思维身上总带着种中年女人特有的韵味，不是青涩的娇憨，是经了岁月沉淀后的舒展。她向来爱美，也懂打扮，哪怕一件简单的棉麻衬衫，配条通色系丝巾，都显得利落又雅致，穿搭上从不出错。
家境也不错，老公在公司让管理，收入稳定，虽说不算大富大贵，但妥妥的中产阶级，日子过得从容又l面。这样的她，难怪会让人记挂这么多年。
洗完澡躺回床上，维宝贴着冰凉的面膜，指尖捏着润肤乳往手臂上涂，脑子里却还在过白天的事。
从他在商场叫住她那一刻起，好像就透着不真实。当时商场的天窗正漏下片光，落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她恍惚间竟觉得，像极了小时侯玩过的那个八音盒——盒盖上一对小小的情侣娃娃，就那样被光笼着，安安静静的。
她抬手揭下面膜，对着镜子轻轻拍着脸，嘴角忍不住微微动了动。这一天，确实太奇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