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央被千月怼得脸颊发烫，却梗着脖子把最后半瓶聚气丹塞回储物袋。
他瞥了眼识海里那柄缠着金链的黑剑，千月正盘腿坐在剑脊上，黑裙裙摆垂落，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踝。
确实如她所说，容貌丝毫不输褚霖。
但是是那双眼总带着三分戏谑，五分嫌弃，剩下两分懒得理他的漠然，实在让人没法把“心动”二字安在她身上。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太熟悉了。
“知道了知道了，”文央嘟囔着，“循序渐进，循序渐进还不行吗？”
他琢磨着千月的话，光靠聚气丹确实不是长久之计。练气期修士吸纳灵气的速度本就慢，他这杂灵根更是像漏了底的筛子，十成灵气能留住三成就算不错。丹毒堆积起来，轻则修为停滞，重则经脉受损。
缓缓吧。
接下来每天都有几个弟子跑过来买枕头，一千灵石一个。
这些弟子大都是丹鼎峰的，不过也对，除了丹鼎峰的弟子谁能这么豪气。
这些弟子的梦就没那么新奇了，多数男弟子都是喜欢哪个女弟子，有几个弟子被仇人欺负了，还有几个弟子招式不太懂。
文央最开始打算让千月去给别人办女朋友的，但怎么想怎么不对经，像给自已戴绿帽子。
于是文央跑去给别人当梦中女友，出气沙袋，让千月去指点那些招式不通的。
这些需要梦中女友的弟子，文央往往只会去一次。他要的的结果是，他们买一次，文央去一次。要的就是客户粘性。
当然粘性最大的还是赤峰长老，每天来买一个。
但文央一次都没有去过。
一天早上，文央坐在门槛上晒着太阳。
远远就见到萧露了。
萧露跑过来时，裙摆在风里扬起细碎的弧度，背上的长剑随着脚步轻晃，叮当作响，手里紧紧攥着个剑鞘。
见了文央就把东西往他怀里一塞，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雀跃：“文央师弟！我通过剑法考核了！”
文央低头一看，那剑鞘是朴素的黑檀木，上面只刻了几道简单的云纹，抽出来时却见剑身泛着淡青色的灵光——竟是柄下品法器。
他刚要开口，就听萧露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是我攒了半年月例换的，谢你那枕头，还有谢梦里的前辈！若不是前辈指点，我肯定过不了。”
喂，妮子，别把商业机密就这么直白的讲出来了啊。
”前辈？什么前辈，只是我这枕头让你睡得舒服，意念通达了而已。“
在修仙界，所有的顿悟都能用这四个字掩盖——意念通达。
文央捏着剑柄，入手温润，灵力灌注时剑身在阳光下闪过一道锐芒。
绝剑峰的弟子大多清贫，萧露自已那柄剑也不过是中品法器。
这柄下品法器对她来说已是重礼。
“你这丫头，倒是舍得。”千月在识海里啧啧称奇。
“我猜她定是拿了第一，不然哪来这么大底气送礼。”
文央挑眉，故意逗她：“我看未必，萧露师妹看着就不是拔得头筹的样子。”
“打赌！”千月立刻接话，“她至少前三！输了你就把身l借我玩一天，我要去吃遍丹峰的灵果！”
文央笑了：“行啊，那你输了就得答应我一个要求——暂时没想好，先欠着。”
两人正较劲，萧露已经蹦蹦跳跳地说了结果：“我是最后一个通过的！考官说我剑招虽糙，但胜在够妙，刚好卡着及格线过了！”
文央：“……”
千月：“……”
识海里沉默了半晌，突然爆发出千月的怒吼：“倒数第一？！
我教的剑招就算打五折也不该是倒数第一。
这丫头是把我教的当成耳边风了吗？！”
文央强忍着笑，故作认真地拍了拍萧露的肩膀：“能通过就好，萧露师妹天赋不错，定是没发挥好。
不如现在舞一段？让我也开开眼？”
萧露被夸得脸红，爽快地拔剑出鞘：“好啊！”
话音刚落，她就凝神站定，手腕一翻使出第一招——正是千月在梦里教的“穿云刺”。
可本该凌厉的剑尖刚抬起，就因为脚步没站稳晃了晃。
刺出去时偏了足足三寸，差点戳到旁边的竹筐。
“手腕！沉腕！”千月在识海里急得跳脚，“我教你的发力点呢？全还给我了？”
萧露显然也意识到不对，脸更红了，咬着牙再试第二招“扫叶式”。
这回落了剑穗，布条缠在剑刃上，她手忙脚乱想扯开，结果脚下一绊，差点摔个屁股墩。
文央看得目瞪口呆。这哪是十招忘九招，分明是十招全忘，还自已加了几招“通手通脚式”。
“别舞了别舞了，”千月捂着眼睛，声音里记是绝望，“这是我教过最差的一届，没有之一！”
好不容易等萧露磕磕绊绊收了剑，文央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最近见过王相磊师兄吗？”
萧露擦了擦汗，点头道：“见过几次，他最近怪怪的，总是唉声叹气，他的丹房里还时不时传出爆炸声。”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我忙着备考，没好意思多问。”
文央心里咯噔一下。爆炸声？难道是千月给的丹方出了问题？
当晚，文央就一头钻进了王相磊的梦。
梦里的丹峰主殿一片狼藉，丹炉炸得只剩个底座，黑色的药渣溅得到处都是。
王相磊坐在废墟里，胖乎乎的脸上记是烟灰，手里捏着张丹方，正对着炸炉发呆。
“又是你这丹方！”他对着空气怒吼，“什么改良版巨力丹，分明是炸炉丹！”
文央刚想现身，就听千月冷哼一声：“废物，连火侯都控不好，还好意思怪丹方。”
下一秒，黑裙蒙面的“神秘高人”就出现在王相磊身后，声音冷得像冰：“看好了，老夫教你最后一次。”
不给王相磊发问你是谁的机会。
千月夺过丹方，指尖弹出的火焰比王相磊梦里的稳了百倍。
她一边往炉里添药材，一边沉声讲解：“千年朱果要切成薄片，用文火烘去三成水分，你倒好，整颗扔进去，不炸炉才怪。”
王相磊看得连连点头，等千月把药材处理完毕。
他跃跃欲试：“前辈，这次我来！”
千月退到一旁，抱臂冷眼旁观。
王相磊深吸一口气，学着千月的样子控火。
可他指尖的火焰刚碰到丹炉，就“轰”的一声炸开，比刚才那次更猛烈，连屋顶都掀飞了。
千月被气笑了，指着漫天飞舞的药渣，对着王相磊的背影无声咒骂：“连梦里都能炸炉，真是没救了！
萧露好歹还能及格，你这是直接把丹房炸成废墟，刷新了我教过最差一届的纪录！”
文央看着千月气得发抖的肩膀，突然担心让她去当高人，不知道她的肝脏顶不顶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