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尘颤抖着将手抚上大黄的脖颈,指尖传来微弱的搏动让他松了口气。
大黄的皮毛下隐约有青黑色的纹路在游走,像极了刚才老尸身上的尸斑,喉咙里不时发出痛苦的呜咽。
那两本泛黄的古籍掉落在地,封面上的墨迹在幽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沈尘强忍着内心的不安,翻开《灵异鬼修传》。
指尖刚触碰到纸页,就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手臂蔓延。书页自动翻动起来,一行行扭曲的字迹仿佛活了过来:
“鬼者,怨之聚也。魔修陨灭时执念不散,吸天地阴煞而成,非生非死,非魂非魄。寻常刀剑难伤,仙家道法仅能暂阻,唯寻其杀人规律,方有一线生机……”
这时,大黄猛的抽搐起来,四肢绷直如通僵尸一般,眼白翻起,嘴角溢出白沫。
沈尘急忙将它抱在怀里,却见大黄的瞳孔中闪过一丝青黑,喉咙里发出的已不是犬吠,而是老尸那沙哑如石磨的声音
“后生……你的狗,现在是我的了……”
“你滚开!”
沈尘怒吼着将阴玉佩按在大黄头顶,玉佩瞬间爆发出暗紫色的光芒。
大黄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l剧烈震颤,那些游走的青黑纹路竟顺着玉佩的光芒倒流,在它眉心凝聚成一个小小的阴阳印记。随即又一次倒下。
沈尘趁机继续翻开《灵异鬼修传》。渴望能找到破解的法子。
书页上一幅插画映入眼帘,画中修士半边人身、半边鬼形,握着和他一模一样的黑白玉佩,脚下鬼雾翻涌。
插画旁的小字写着
“古有奇人,欲融仙鬼二道,可仙鬼殊途,道魔一念,沦为厉鬼…………”
沈尘盯着插画,突然注意到画中修士脚下的鬼雾,竟和山洞里老尸散出的黑烟如出一辙,而那玉佩的色泽,竟也与自已怀中的分毫不差。
“难道……母亲给的玉佩藏着什么秘密?”
沈尘想起母亲摘下玉佩后虚弱的模样,想起她反复叮嘱
“藏好,时刻带在身上”
心底的疑云越积越厚。他抱起昏迷的大黄,决定先回村找母亲问个明白,可刚出山洞,就发现外面的世界好像隐约变得不对劲了。
原本该是晨光熹微的山林,此刻竟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黑雾,树木的影子在雾里扭曲得像妖怪,连鸟鸣都带着说不出的凄厉。
沈尘按照记忆往村子走,可每走一步,都觉得脚下的路在变长,身边的景物像走马灯似的变换,可无论怎么走,都能看见有七个稻草人围成的圈,像张网,把他困在这片诡异的地方。
走着走着,大黄突然惊醒,对着前方狂吠。
沈尘抬头一看,舅舅家的茅屋竟出现在眼前,可茅屋周围的篱笆上,不知何时挂记了纸钱,在风中发出
“哗哗”
的声响,像无数只手在招魂。
他刚要进门,就听见屋里传来母亲的咳嗽声,可那咳嗽声里,竟混着老尸的阴笑。
“娘!”
沈尘冲进屋,却见母亲躺在床上,脸色比记忆中还要惨白,
可她看到沈尘时,眼睛里闪过的竟不是欣慰,而是一抹青黑的幽光。
沈尘发觉不对,猛地掏出玉佩,金光闪过,母亲的身l一阵扭曲,最后竟变成了老尸的模样,枯槁的手抓向他的咽喉
“你逃不掉的,这村子,都将成为我的养品”
沈尘又惊又怒,连忙挥起阴玉佩抵挡,可老尸的鬼脸刚被打散,母亲的面容又浮现出来,哭着说
“尘儿,救我……”
他的手瞬间僵住,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老尸的手已掐住他的脖子,黑暗中,他仿佛看见无数村民的亡魂在游荡,每个亡魂都重复着被屠杀的画面——原来,老尸的杀人规律,是
“痛苦”
关键时刻,大黄猛地扑上来,咬住老尸的手臂。
老尸吃痛,松开沈尘,可大黄却被一股黑烟裹住,身l里传出骨骼碎裂的声响。
沈尘顾不上许多,翻开《灵异鬼修传》,疯狂寻找破解鬼域的方法,终于在书页里找到一行小字
“鬼域生自怨,破域需以更烈之怨对冲,或寻域主杀人规律之破绽……”
他想起老尸之前说的
“五分钟必死”
诅咒,难道这鬼域的时效,也和五分钟有关?
沈尘强忍着脖子的剧痛,把黑白玉佩贴在胸口,调动l内那丝微弱的灵力(这灵力是老尸试炼时意外留在l内,仅为一次性),试图用玉佩的力量冲击鬼域。
金光与紫光交织,鬼域开始摇晃,可老尸的笑声却越来越大
“你以为,我的鬼域只是这样就能够破开这是整个村子的怨念所化,放弃吧,你越挣扎,死得越快!”
就在沈尘快要支撑不住时,他怀里的《百鬼人物志》突然自燃一页,书页化作一道光,钻进他的眉心。
刹那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有修士用阴阳玉佩镇压厉鬼,有厉鬼屠村的血腥场景,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握着玉佩,对他说
“活下去,找到平衡之法……”
沈尘意识到,这是书中修士的残魂在指引他,而那平衡之法,或许就是通时驾驭两只厉鬼,让它们的怨念相互牵制。
他看着陷入疯狂的老尸,又看看奄奄一息的大黄,咬咬牙,把阴玉佩塞进大黄嘴里。
大黄吞下玉佩的瞬间,l内的老尸怨念和玉佩的力量疯狂冲突,鬼域里刮起黑色的风暴,老尸的身形开始不稳定,终于鬼域幻象破碎了,山洞的景象又重新呈现在眼前。
沈尘抱着大黄,跌跌撞撞往洞外跑,刚踏出洞口,冬日的阳光刺得他眼疼,可心口那股寒意仍未消散。
他低头看大黄,小家伙眉心阴阳印记变成一个诡异的骷髅但仍还在隐隐发光,像是藏着一头随时会挣脱的凶兽。
返程路上,沈尘把两本古籍贴身藏好,每走一步都留意身后,生怕老尸的黑雾再追上来。
路过那七个稻草人时,他发现稻草人的眼珠不知被什么啄去,只剩空洞的窟窿,风一吹,发出呜咽似的响——这是老尸还未彻底消亡的征兆,可沈尘没敢细想,只想快些回家看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