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溪语气平静无波:“其实不难。要让精神濒临崩溃的人听懂话,就得触及他内心最深刻的东西,才能拉回他的神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远处仍有些恍惚的常亦锋,“而人最难忘的,无非是自已的名字和深埋的恐惧。从他的言行来看,复生前定是被怨兽所杀。”
幕莹恍然大悟,眼睛一亮,看向杨林溪的目光里记是敬佩:“怪不得你反复提他的名字和怨兽!原来是这么回事,杨林溪你太厉害了吧!”
“对了,他觉醒的怨源是什么?”
杨林溪转头看向苏盈晚,目光落在不远处亦步亦趋跟着的常亦锋身上。
苏盈晚脸色仍有些苍白,声音却已平稳许多:“气魂。如其名,修炼到极致时,气波能化为魂l,无视一切障碍物
——
包括我的屏障。”
她轻叹一声,显然对刚才那记穿透屏障的攻击仍心有余悸。
杨林溪颔首,没再多问。他看得出苏盈晚仍在强撑,多说无益。倒是一直跟在后面的常亦锋,突然加快脚步追了上来,粗糙的手掌在裤子上蹭了蹭,带着几分局促拍了拍杨林溪的肩膀。
“兄弟,你是咋来这儿的?”
常亦锋压低声音,眼神里带着几分神秘。
杨林溪略一沉吟,措辞简洁:“和你一样,昏倒后被人所救。如今怨兽已伤不到我。”
“啧啧,真神了!”
常亦锋咋舌,眼睛瞪得溜圆,“我明明记得被怨兽扯断胳膊咬断腿,连身子都撕成了碎片,可一睁眼啥伤都没了!”
他疯癫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清明,随即又黯淡下去,声音带着哭腔,却又透着一丝希冀,“我亲眼看着老爹老娘的头被怨兽咬下来……
你说,他们也能活过来不?”
杨林溪心头微震。他瞬间想通了关键
——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怎会只因自已惨死就彻底崩溃?这世间死于怨兽之口的人不计其数,可唯独他……
不仅要承受自身的惨死,还要眼睁睁看着至亲在怨兽獠牙下挣扎嘶吼,直至生机断绝。那份绝望,远非言语能形容。
“会的。”
杨林溪的声音放柔了些许,却依旧克制,“我们这个组织,就是要寻找像他们一样的不幸者。你不用担心。”
他本想多说几句,却深知在这样的痛苦面前,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
……
“你是说,常亦锋不仅觉醒了怨源,对怨源的掌控还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解楚卿闭着眼,指尖轻叩桌面,语气里记是不解。
“是。他的气魂能直接穿透我的屏障。”
苏盈晚眉头紧锁,神色凝重,“但刚觉醒的气魂绝无可能让到这点,这太反常了。”
“唉……”
解楚卿揉了揉眉心,缓缓睁眼,眸色深沉,“虽不知缘由,但这事八成又和异契堂脱不了干系。”
她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向苏盈晚,“我之前嘱咐过你,无论遇到什么怪事,都别主动跟杨林溪提起。没忘吧?”
“没忘。”
苏盈晚语气冷淡,带着一丝不解,“但我不明白,他应该不会是敌人。”
“未必。”
解楚卿摇头,语气意味深长,“我们还摸不清他的立场。他选择我们,或许只是无奈之举。现在还不能完全信任。”
“你……”
苏盈晚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抿紧了唇。
“嗯?”
解楚卿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没什么。”
苏盈晚移开目光,看向门口,“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
房间内只剩下解楚卿一人时,她周身的气场陡然变冷,面色冷峻得前所未有:“桑慕柔,她是不是快发现了?”
“或许吧。”
一道慵懒的女声在空处响起,桑慕柔的身影渐渐凝聚,语气漫不经心,“你要除掉她吗?”
“暂时不必。”
解楚卿凝视着桑慕柔的眼睛,语气斩钉截铁,“但若万不得已,我会动手。”
“我倒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桑慕柔轻笑。
“你何时看透过?”
解楚卿冷冷瞥了她一眼,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悦。
桑慕轻哼一声,显然不想再多费唇舌,身影一晃便消散在空气中。
房间重归寂静,只剩下解楚卿一人对着惨白的墙壁出神。“桑慕柔……”
她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已都未察觉的复杂。
【倒计时
15:26: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