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姜司音恍惚了好一会儿。
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周若芳五十岁生日的时候。
那是全家陪她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之后没多久,爸爸和两个哥哥就出事了......
姜司音闭了闭眼,眼前甚至还能浮现出当年,他们全家一起吹蜡烛的画面。
可是现在,给周若芳举办生日宴的是叶家。
姜司音独自一人倚靠在露台前,抬眸向远方眺望。
冬天的风冷冽,吹拂着面颊,也让她格外的清醒。
檀公馆地势高,整座城市匍匐在脚下,万家灯火像是星星般,在眼前铺陈开。
而她看向姜家的方向。
被顾泰安夫妇收养以后,她就再也没回去过了。
那栋宅子,承载了他们一家人太多的欢声笑语,也是她和两个哥哥长大的地方。
大哥总是很严肃,常常板着脸说她和二哥,把花园里弄得乱糟糟的。
二哥学的中医,喜欢在花园里面种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她很开心给他当“帮凶”。
这时妈妈总会在一旁,看着他们笑闹。
爸爸还在院子里,亲手给她扎了个秋千。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秋千应该已经破败了吧。
那年植树节,他们一家人,在家门口种的那棵桂花树,应该已经长得很高了。
姜司音的眼底,逐渐染上潮湿。
明明那栋宅子就在那里,可她再也回不去了。
眼前这么多盏灯光,却没有一盏是为她而亮的。
孤寂感油然而生,从四面八方袭来,将她牢牢地包裹。
会不会她就这么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也不会有人惦记......
姜司音眨了眨眼,但很快,眼眸又重新亮了起来。
她要带着爸爸和哥哥的希望,好好活下去。
再说,现在她已经有了一个家了。
虽说她也谢璟雾没有感情基础,但现在,他是她丈夫,她应该好好经营这段关系。
姜司音回到房间里。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她从床上抱起一个海绵宝宝的抱枕,踩着拖鞋蹬蹬蹬下了楼,敲响了谢璟雾的房门。
里面没有回应,姜司音抿了下唇,手摸上门把手,探进去一个脑袋。
房间里安静极了,也没开灯。
谢璟雾躺在床上,一只手遮住眼睛,好像是睡着了。
她轻轻走了进去,盯着床上的男人,看了几秒,然后弯腰,将海绵宝宝放在谢璟雾的旁边,和他并排躺在一起。
姜司音转身进了洗手间。
啪嗒一声,浴霸的暖光,将整个房间照亮,斜射到谢璟雾的脸庞,他倏然睁开双眼。
海绵宝宝的笑脸,太过灿烂,和他整个房间的格调,格格不入。
他坐起身,大半个身体,陷进柔软的床里,男人和海绵宝宝并排,反差太大,让人觉得挺割裂。
看着旁边突然多出的庞然大物,谢璟雾眨了下眼睛。
他忽然挥手,一把把海绵宝宝按下去,转了个面,把它的笑脸,压在床单那一面。
洗手间里,传出淋浴声,谢璟雾漆黑狭长的眼眸半眯,满脸若有所思。
姜司音洗澡洗了一半,才想起来这里没有她的毛巾,睡衣也没有。
站在水里,她鼓着腮帮子思索几秒,随即用浴巾将自己包裹住。
推开洗手间的门,她探手探脑走出去,心想反正谢璟雾都睡着了,应该也看不见。
只是,才刚迈出去一只脚,猝不及防的对上一双眼眸。
谢璟雾正坐在床上,似乎在刷手机,听到开门声,抬眸朝她看来。
男人视线从她锁骨打量一圈,最后落在她白嫩的脚踝上,眼底闪过一抹讶然,似乎惊讶她只裹着条浴巾。
姜司音顿住,脚趾头蜷了蜷,觉得有点尴尬。
他不是睡着了吗?怎么就醒了呢?
姜司音强装镇定的走出来,浴室里带进一阵白蒙蒙的水雾。
“那个,我忘拿睡衣了。”
姜司音脸颊刷的红了个透,心想自己这样上楼拿衣服,也太窘了,她提起一口气,“你帮我。”
谢璟雾掀起眼皮看她,“什么?”
姜司音,“你帮我,上楼,拿件衣服。”
谢璟雾挑眉:“我要是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