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桑知陪着父亲去了合作方公司。王总办公室的门紧闭着，秘书在外面挡了三次，只说“王总正在开会”。
父亲急得在走廊里转圈，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知知，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王总这态度，怕是没希望了。”
桑知按住他夹烟的手，指尖微凉却带着安定的力量：“爸，再等等。他在等我们服软，我们偏不。”
她记得上辈子，父亲就是这样急着退缩，才让王总的侄子钻了空子。这辈子，她得撑住。
果然，半小时后，办公室的门开了。王总顶着一头油亮的头发走出来，脸上挂着程式化的笑：“桑总，不好意思，刚忙完。”
进了办公室，王总没绕弯子，直接把一份终止协议推过来：“桑总，不是我不给面子，实在是你们的技术方案过不了关。我侄子刚从国外回来，带了个团队，说能把成本压到一半，你让我怎么选？”
这话明着是摊牌，实则是在炫耀自己有更好的选择，逼桑家让步。
父亲的脸瞬间涨红了，刚要说话，被桑知按住了手。
她拿起协议，慢悠悠地翻着，忽然笑了：“王总，您侄子带的团队，是不是姓赵？”
王总的眼神闪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猜的。”桑知放下协议，从包里拿出那份“高密度储能电池”的专利文件，“赵先生上周确实联系过我们，说想用三分之一的价格买这项专利，说是能帮您‘优化’方案。”
她顿了顿，看着王总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继续说道：“可惜啊，他没说，这项专利是我们桑家的核心技术。没有它，您侄子的方案就是空中楼阁，成本能不能压下去不知道，能不能落地都是个问题。”
王总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得飞快，眼里的惊疑越来越重。他确实不知道侄子打了专利的主意，更没想到桑家手里藏着这么个东西。
“您要是不信，”桑知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这是赵先生和我们技术总监的通话，他说……只要拿到专利，就能架空您，让您在董事会抬不起头。”
录音里的声音清晰可辨，王总的脸瞬间黑如锅底。
桑知适时收起手机，语气放缓：“王总，我们合作这么久，知根知底。您把项目交给我们，我们用专利技术升级方案，成本能降15%，利润我们七三分成。您看，这是不是比让外人钻空子强？”
王总沉默了很久，忽然拍了下桌子：“好！桑小姐够爽快！就按你说的办，我这就让人重新拟合同！”
走出合作方公司时，父亲还像在做梦，抓着桑知的手反复问：“知知，这……这就成了？”
“成了。”桑知看着父亲眼里的光，心里一阵发酸。上辈子他就是被这事儿熬白了头，这辈子总算能松口气了。
母亲在公司门口等着，看到他们出来，老远就迎上来：“怎么样了？”
“成了！”父亲笑得像个孩子，把事情经过一说，母亲当场红了眼眶，拉着桑知的手不肯放：“我的好女儿，真是我们桑家的福星！”
回别墅的路上，桑知接到了孟宴臣的电话。
“桑家的事，解决了？”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桑知靠在车窗上，看着掠过的街景，嘴角弯起：“嗯，解决了。我说过，请你吃饭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他低沉的笑声：“好，我等着。”
挂了电话，桑知心里像揣了颗糖，甜丝丝的。她知道，这只是开始，但至少，她证明了自己不是只能依附孟家的菟丝花。
下午，桑知去了公司给父亲送合同，刚进大厅就被一群记者围住了。
“桑小姐，听说桑家的项目起死回生，是因为您找到了关键专利？”
“您是不是早就参与公司事务了？”
“孟总有没有暗中帮忙？”
闪光灯不停闪烁，桑知却没慌。她接过话筒，笑容得体：“项目能解决，靠的是桑家团队的努力和过硬的技术。至于孟总……”她顿了顿，眼里漾起真诚的笑意，“他是我先生，我们互相支持是应该的，但这次，真的是我们自己做到的。”
她的话不卑不亢，既维护了桑家的尊严，也给足了孟宴臣面子。
晚上回到别墅，桑知刚把晚饭端上桌，孟宴臣就回来了。他脱下西装外套，径直走到餐桌旁，看着一桌子菜，眼神里带着惊讶。
“今天这么丰盛？”
“庆祝一下。”桑知给他盛了碗汤，“尝尝我的手艺。”
孟宴臣拿起勺子，刚喝了一口，手机就响了。是许沁打来的，声音带着哭腔：“哥，我在医院被欺负了……他们说我靠关系进来的，还抢我的病人……”
桑知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看着孟宴臣的反应。
他皱了皱眉，语气平淡：“医院有规章制度，你按流程处理。要是解决不了，找王主任。”
“可是哥……”
“我在忙，先挂了。”孟宴臣直接挂断了电话，看向桑知时，眼神有些不自然，“吃饭吧。”
桑知心里一动，没说话，给他夹了块排骨。
饭桌上，孟宴臣忽然开口：“今天记者采访你的事，我看到了。”
“嗯。”
“说得很好。”他看着她，眼里带着赞许，“比我想象中……厉害。”
桑知笑了：“那当然，我可是桑家的女儿。”
他看着她眼里的光，忽然觉得，这个总是出乎他意料的女人，好像正在一点点走进他心里。那种感觉很陌生，却并不讨厌。
吃完饭，孟宴臣去了书房。桑知收拾完餐桌，端了杯茶进去，看到他正在看桑家项目的新闻。
“还在忙？”
“嗯，看看你们的方案。”他抬头，“那个专利，确实不错。”
桑知把茶放在他手边：“以后有机会，桑家和孟氏可以合作。”
“好啊。”孟宴臣看着她，“我拭目以待。”
桑知转身想走，却被他叫住：“桑知。”
“嗯？”
“谢谢你。”他的声音低沉，“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桑家，也看到了不一样的你。”
桑知的心跳漏了一拍，脸上有些发烫：“不客气。”
她快步走出书房，靠在门上，手抚着发烫的脸颊，嘴角忍不住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