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雾气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树林的缝隙洒在泥泞的山路上。土匪窝里,几个喽啰正蹲在屋檐下啃着烤得焦黑的野兔肉,油渍顺着胡子滴在脏兮兮的衣襟上。
“什么?回宫了?!”圆脸大胡子猛地一拍桌子,震得酒碗颤了颤,“那咱们绑回来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他脸上的横肉随着怒吼不停抖动,活像只发了怒的野猪。
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土匪眼珠子一转,立刻拍马屁道:“老大英明!这肯定是皇家放出来的假消息!太子爷是个多要面子的人啊,总不能敲锣打鼓说自己媳妇儿被绑了吧?”
“就是就是!”其他土匪纷纷附和,有个还贱兮兮地补充,“说不定这会儿太子爷正躲在被窝里哭呢!”
一屋子土匪顿时哄堂大笑,吵吵嚷嚷地让人抬上好酒好菜,准备好好庆祝这场“大胜仗”。
牢房里,陈再衍正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隔壁两个看守的土匪正聊得热火朝天,唾沫星子飞溅。
一个问:“你说这太子妃长个啥样儿?”
另一个答:“谁知道呢,裹得跟个粽子似的。”
一个又问:“这太子能交钱赎她吗?”
另一个再答:“嗨,媳妇儿又不是大白菜,说扔就扔啊?”
“”
听着外头热闹的声音,这俩人也坐不住了,一个带着孩子的弱女子怎么可能逃得了上锁的牢房,等他们吃了饭喝了酒回来也不迟。
陈再衍听得嘴角直抽抽,想来也从中获取不出什么有用信息。
听着两人走远,他慢条斯理地摘下发间的珠钗步摇,一股脑塞进布娃娃的襁褓里,只留了根最结实的簪子。
“咔嚓”一声轻响,牢门大锁应声而开。
刚要推门,他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是暗卫,也不是刚才那两个话痨看守拖拖拉拉的步伐。
他警觉地退后,假装将门合上,一抬头就瞧见了一个生面孔。
“大妹子别怕!”一个黑脸汉子猫着腰钻进来,手里还端着碗羊奶,“俺媳妇儿说娃娃不哭可能是饿晕了,让俺送点奶来。”
陈再衍定睛一看,这汉子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眼神清明,指甲缝里干干净净,跟山寨里那些邋遢土匪截然不同。
这送奶汉子叫老李,他的孩子才出生两个月,最见不得孩子遭罪,索性趁着大伙儿吃饭的时候偷摸过来,他道:“你别害怕哈,他们往常都是只收钱不害人性命的,估计是想多讹点钱。”
陈再衍见他不似大恶之人,索性多问了几句。
“瞧着大哥你像个好人,怎么跟土匪混到一块儿了?”他特意放缓了语速,又提高些音调,还是被觉察出来一点不同。
“唉,说来话长!”老李挠挠头,突然皱眉,“咦?大妹子你的声音”
“天生的。”陈再衍面不改色。
老李没在这上面再追究,想起自己被迫上山那些事,先是叹了口气,又道了声逼不得已。
如果可以,谁不想当个清清白白的好人呢?
“俺在镇上的酒楼当厨子,本来过得好好的,谁知道碰上个王八蛋的李员外,趁俺不在家想要欺负俺媳妇儿,刚巧俺那天忘带了钥匙回家取,当即就给他打个半死。”
后来的后来,就是申冤无门,只得背井离乡的逃亡。
“还好俺媳妇儿不嫌俺没出息,还愿意跟着俺上山当土匪。”汉子说着眼圈都红了,“这日子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