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将她推开,我蹙眉道:“有话就说话,别撒泼!”
顾时序扶住她,眸光像是淬了毒看向我:“心理素质真好。哪怕在岳母面前,你也能面不改色。”
我深深吸了口气,道:“对,我是找私家侦探调查你了。难道,我们结婚四年,我连知道真相的权利都没有吗?”
“叶昭昭!”
顾时序厉声打断我,语气陡然沉了下去:“只有她死了,你才能甘心,是不是?”
我震惊地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苏念恩死了?
为什么会这样?
苏雅欣靠在顾时序怀里痛哭:“我姐姐昨晚自杀了!监控拍到陌生人潜入她病房,他们说是你派他们去的。你太狠了!你真是太狠了!姐姐走的时候,连一句话都没给时序哥留下。”
我怔怔的站在原地,虽说我根本不认识苏念恩,但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突然没了,实在让人震撼。
顾时序脸色如死灰,目光却像能剜掉我肉的刀,“你究竟对念恩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我坦然地说:“我只是让私家侦探帮我去取苏念恩的毛发样本。当时,侦探说苏念恩已经睡着了,她根本就不知道。所以,她的死,跟我没有关系。”
苏雅欣眼中闪过一抹锋芒,极力地反驳我:“可为什么我姐姐以前一直好好的,为什么偏偏在你派人过去之后,她就自杀了!你是不是让人对她说了什么话?我姐姐有严重的精神疾病,不能受刺激的。”
顾时序眼神结了冰,一字一顿:“我要听实话。”
“这就是实话!”
我拔高声音道:“如果你觉得我说谎,或者你有证据,那你尽管去报警,告我故意杀人!如果你没有证据,就别血口喷人!”
苏雅欣仍在一旁哭着,“我姐姐病房里没有监控,你就是利用这一点,才肆无忌惮地害她吧?就算我们没有证据,也并不代表你没做!”
顾时序不再逼问我真相,但他心里已经确定是我害死了苏念恩。
他不再看我,视线落在病床上昏迷的母亲身上,声音平静得残忍:“念恩不能白死。是让你母亲赎罪,还是你自己赎罪?”
我下意识地心惊起来,走过去拉住他,愤声道:“顾时序,我们之间的问题我们自己解决。如果你害死我妈,我会告你故意杀人!”
顾时序嘴角噙着一抹不屑,道:“你告我?你以为认识个沈老太太,认识个沈宴州,就能这样挑衅我?”
他的手指在我母亲和设备连接的管道上缓缓滑动,仿佛随时都能拔掉管子,切断我母亲活下去的机会。
“别忘了,只要这个设备一天不上市,我作为顾氏的决策者,就有权力停止设备的临床试验。”
我颤抖着开口问:“那你想怎样?”
顾时序看着我,道:“想让你母亲活下去,那就给念恩赎罪。去西岩寺,从山脚跪到山顶,一步一叩首。”
我身子微微颤了颤,指尖下意识地抚上肚子。
这一次,我想将这个孩子的去留交给他。
“顾时序,我怀孕了。”
顾时序冷峻的脸上划过一抹错愕,随即冷冷道:“你以为我相信你这些鬼话?”
他很自信,他避孕措施做得那么好,我绝不可能怀孕。
顾时序叫来保镖,连一个眼神都吝于施舍,让他们将我带了出去。
路过苏雅欣时,她嘴角挽起的那抹胜者的弧度,哪有半分丧姐之痛?
我不再做无谓的挣扎,望着男人决绝的背影,凄然地笑了。
虎毒尚不食子,但顾时序,却这么做了。
......
西岩寺。
暴雨砸在灰白色的台阶噼啪作响。
我浑身早已湿透。
明明是为人渡劫的寺庙,却变成了我的浩劫。
每一次屈膝跪下,膝盖都像有钝器狠狠砸过,疼得我眼前发黑。
保镖说,顾时序命令我每跪一次都要磕一个头,说一声“对不起”。
因为,这是我欠苏念恩的。
我算不清我跪了多少次,磕头又磕了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