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以暄成了整日盯着宋时初不放的偏执狂,他在不开灯的房间里嫉妒得要疯了。
每天他在画房对面的屋子里,亲眼看见宋时初和沈之君一起作画。
阳光灿烂地倾洒在宋时初新长出的短发上,她认真作画的侧脸格外迷人,而沈之君就在一边默默地给她更换颜料、画纸。
画完后的黄昏里,他们会一起出行散步,在楼下的餐厅吃饭说笑。
宋时初总会买一捧花回来,大多数时是向日葵,有时候是绣球。
下雨天里他们共同撑起一把伞,说说笑笑,亲密无间。
这天,沈之君因为画展的事情要离开香港几天。
陆以暄鼓起勇气直接走进了咖啡店的门。
宋时初见来人是他,微微愣了一下继而继续投入在工作里,没有看他一眼。
直到打烊的时候,宋时初察觉到一直有人跟在身后。
果不其然,是陆以暄。
“你到底想做什么?”
宋时初警惕地看着对方,眼神里丝毫没有爱意。
陆以暄走近了些,隔着一盏路灯的距离。
“我只是想好好和你说会话,时初。”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宋时初说这话倒不是赌气,是真的心里觉得不必再提。
眼前的陆以暄却一脸诚恳,他这些天的举措,宋时初不是不知道,只是都没放在心上。
比如有人匿名给画房送来昂贵的进口颜料,比如不知名权贵高价买下宋时初的画作。
这些宋时初稍微思索一下就知道是谁做的,她不想接受也不想拒绝,任由他从前那样伤害她那样任由他自顾自的付出。
“时初,给我一个机会,有些事我想给你解释清楚。”
看着陆以暄天真的脸庞,宋时初无奈点点头。
咖啡店里,暖黄色的灯光倾洒在木质桌面上,宋时初和陆以暄相对而坐。
“你说吧,只此一次,把你想说的说完。”
宋时初轻轻啜饮一口香浓的可可,窗外不知何时忽然飘起了雪花。
陆以暄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他还是盼望着解释清楚,一切就能回到最开始的模样。
“姜时念是我朋友的女儿,我没有骗你,那时候收留她也是因为她没成年还是孤儿。”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是真心的,只是没想到结婚前做了错事,你生孩子那天,我真不知道,我只是担心你得知真相伤心……”
陆以暄越说越激动,眼里微微湿润。
“后面在别墅里姜时念设计你的种种,我都是被蒙蔽的,你走以后,我查了所有的监控,才知道冤枉了你那么多事情,我已经把你遭受过的痛苦都数倍还在那个恶女身上了。”
“前些日子,精神病院说她已经自杀了。”
“时初,你原谅我好吗?我发誓以后都绝对不会有这些事了,我会永远信任你,爱护你。”
宋时初面色平静地听着陆以暄说完他的长篇大论。
“说完了吗?”
陆以暄停顿片刻后点点头。
宋时初冷笑一声,“陆以暄,你不觉得你的话很可笑吗?”
“是,姜时念设计我没错,可是那些伤害我的事全都是你的授意,你的誓言比三岁小孩口中的话还不可信!”
“我此生都不会原谅你,但是我也不会恨你,我已经开始我新的人生了。”
“请你,不要再打扰我了。”
陆以暄眼角流下一行泪,近乎卑微地拉住宋时初的手,
“时初,我们,曾经那么相爱,你不要……”
“时初,我真的很爱你,我不能没有你,我们曾经那么好,你都忘了吗?”
宋时初用力地掰开他的手,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
“你很想回到那场美梦里,可是那场梦早就被你亲手毁了。”
“我们回不去的。”
宋时初站起来,昏暗的咖啡店里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陆以暄猛地站起身,双手按在桌子两侧,直直地逼近宋时初的脸,气息喷洒在宋时初颤动的睫毛上。
“可是我还想和你回去。”
宋时初苦笑着摇摇头,转身就走。
陆以暄抢先走在她前面,打开了门,冰冷的风扑面而来。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时初。”
陆以暄脱下深蓝色大衣,温柔地披在宋时初的身上,静静地看着外面纷飞的雪。
“走吧,我送你回去。”
就像很多年前一样,那时候下着大雪,约会完的二人在学校操场漫无边际地打雪仗。
一直到很晚,陆以暄才恋恋不舍地宋宋时初回去。
他们在暖黄色的路灯下拥吻,像世间所有如胶似漆的恋人。
“不用了,我有车。”
宋时初不着声色地抖落大衣,侧身走出去,大步的,没有回头。
她知道,回头即是深渊,只有一直向前走,她人生道路的光芒才会越来越璀璨。
而且她深知,自己并非一个人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