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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飞到半途,阮书禾的伤口又裂开了,她蜷缩在座位角落,浑身发抖。
走的时候她只是简单地包扎了一下,现在浸透血的纱布黏在皮肤上,每一次呼吸都扯得生疼。
冷汗顺着脖颈滑进衣领,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
“姑娘,你怎么了?”
邻座大爷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阮书禾张了张嘴,血腥味瞬间充满口腔。
她慌忙捂住嘴,温热的血却从指缝间渗出,血腥味在机舱蔓延开。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叫,有人慌乱后退时撞翻了热水,滚烫的汤汁溅在她脚边,瞬间烫红。
可是这却比不过伤口撕
裂的万分之一疼痛。
“让开!我是医生!”一个男声忽然传来。
意识模糊间,阮书禾感觉有人蹲在面前。
她费力地睁开眼,只看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她的手腕。
男人掀开她的衣角,手指触到伤口时,阮书禾疼得弓起脊背。
“开放性烧伤伤口感染,必须立刻处理。”
他扯开绑着的纱布,皮肉与纱布粘连的瞬间,剧痛如电流窜遍她的抽泣全身。
待看清伤口后,车厢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怎么会烧伤的这么重,这下手的人心太狠了。”
“把好好的姑娘弄成这个样子,真没人性!”
抽气声中,男人从随身背包掏出碘伏棉签,给阮书禾擦拭伤口。
沾着碘伏的棉签擦过伤口边缘,灼烧感瞬间涌来。
阮书禾浑身剧烈颤抖,指甲在掌心剜出血痕。
“忍一下。”男人声音轻柔,“感染已经扩散到腹腔,再不处理会有生命危险。”
他说着,镊子夹起棉球重重按在伤口上。
腐肉被剥离的剧痛,让阮书禾眼前炸开白光。
她猛地挣扎,却被男人牢牢按住肩膀,“别动。”
尖锐的刺痛突然刺入皮肤,男人已经开始缝合。
阮书禾死死咬住牙,冷汗大颗大颗砸在膝盖上。
每一针穿过皮肉的撕裂感,都像有人用钝刀在伤口里搅动。
她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剧痛一寸寸撕碎,耳边只剩下男人沉稳的声音:“已经是第七针了还剩三针。”
当最后一针结束时,阮书禾已经脱力到无法坐直。
男人快速缠上绷带,指尖在她几个穴位重重按压,剧烈的酸麻感暂时压制住疼痛。
他拧开矿泉水瓶,递给她:“喝点温水。”
她想道谢,喉咙却像被堵住般发不出声音。
男人已经开始收拾医疗用品:“伤口我处理过了,但还是要尽快去医院打抗生素。”
火车恰好在此刻减速进站,救护车的鸣笛声传来。
男人将阮书禾稳稳抱起。
她靠在对方肩头,听见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她终于看清男人侧脸。
竟然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