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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宴辰抱着顾汀澜就往外冲,脚步又急又稳,怀里的人双目紧闭,脸色白得像纸。
刚到门口,就撞见守在外面的江妄辞。
他下意识侧身,看着顾汀澜苍白的脸,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剜了一下。
他几乎是立刻跟了上去,脚步踉跄却不敢停歇,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有事。
而另一边,被保镖半扶半架着的赵莓莓,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顾汀澜身上,疼得龇牙咧嘴却眼神阴狠地对剩下的手下使了个眼色。
几人迅速拖着她往相反的方向溜,断裂的手腕还在发痛,却掩不住她嘴角那抹怨毒的笑。
“顾汀澜咱们没完。”她咬着牙,声音被风吹散在青溪镇的老巷里。
陆宴辰把顾汀澜抱回房间,轻轻放在床上。他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烫,又检查了她的手脚,没发现明显伤痕,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些。
可她眉头始终紧蹙,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嘴里不时发出痛苦的呓语。
“妈别走”
陆宴辰看着她被噩梦缠缚的模样,心里泛着疼。
他轻轻为她掖好被角,房间里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小灯。
江妄辞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口,没敢再往前一步。
看着床上的人,指尖因用力而掐进掌心——疼,却远不及此刻心里翻涌的愧疚与心疼。
他甚至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怕惊扰了她本就不安稳的梦。
江妄辞没再在顾汀澜的住处多待,转身回了那个狼藉的店。
他脱下外套扔在一边,不让任何人帮忙,蹲下身一块块捡着碎木,手指被尖锐的木茬划破也浑然不觉。
又亲自找来工具把桌子重新拼好,小心翼翼地将缝纫机扶起来,跑遍镇上的布庄,买回和原来相似的料子,一点点整理妥当。
等店里终于恢复了原样,天已经擦黑了。
见赵莓莓早已没了身影,他嘱咐几个人去顾汀澜住处守着,又连夜驱车去了几十里外的那座山庙。
当年顾汀澜就是在这里,为他求了那个被他亲手撕碎的护身符。
石阶上还沾着夜露,江妄辞一步步往上走,每走三步便跪下,额头重重磕在冰凉的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膝盖磨得生疼,额头也渗出了血,他却像感觉不到似的,执拗地朝着山顶的庙宇叩拜。
直到跪在神像前,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沙哑地祈求:“求您保佑顾汀澜平安顺遂,再无磨难。”
接过道士递来的护身符时,他的手还在抖。
那枚小小的黄布包被他紧紧攥在掌心,仿佛握住了最后一丝救赎。
下山时,天已蒙蒙亮,他的膝盖早已磨破,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可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虔诚。
江妄辞回到顾汀澜住处时,她已经醒了,他脚步放轻走进去,将那枚护身符轻轻递到她面前。
“澜澜,”他的声音带着彻夜未眠的疲惫,还有难以掩饰的小心翼翼。
“这是我为你求来的,在你以前去的那座庙里。希望有它在,你能不再做噩梦。”
见她没接话,他又补充道:“你的店我已经收拾好了,和原来一样。”
“之前的事,是我混账,没有查清楚真相,才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是我的错,不该误会你,更不该放纵赵莓莓”
他的话还没说完,顾汀澜已经转过头,目光落在那枚护身符上,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下一秒,她抬手一挥,护身符被狠狠甩在地上,黄布包散开,露出里面的符纸。
“我不需要。”她的声音冷得像冰,“江妄辞,你听不懂吗?我不想再看到你,也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牵扯。”
“你做这些给谁看?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澜澜,我只求你再给我一次弥补你的机会,我之前说过要让你过上好日子”
她撑着身子坐直,指着门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不想听,滚。”
江妄辞看着地上散开的符纸,又看着她眼底的抗拒,喉咙像是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缓缓弯腰捡起那枚破碎的护身符,指尖颤抖着,最终只能默默转身,一步一步退出了房间。
在陆宴辰的照顾下顾汀澜心绪也渐渐好转,几天后陆宴辰收到了医院消息,便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