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了我十年的顾延亭要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大婚当晚,他亲手砸了我赖以续命的药碗,眼神冰冷如霜:苏棉,往后,你好自为之。
他不知道,离了他,我会死。
但我知道一个他不知道的秘密——他那美丽的新娘,能要他的命。
他以为摆脱的是一个累赘,殊不知,他亲手推开的,是他唯一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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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顾延亭结婚的鞭炮声,是催我上路的丧钟。
这个用他自己的气息养了我整整十年的男人,此刻正亲手将我推向深渊。
当着满院宾客的面,他揽着身穿红裙的新娘,目光越过众人落在我身上,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苏棉,过去了。
三个字,斩断了我们之间十年看似兄妹的情分,也斩断了我的生路。
我攥紧了单薄的衣角,胸口一阵熟悉的闷痛翻涌上来,几乎站立不稳。
周围的邻里亲眷们投来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我毫不在意。我只死死盯着他身边的女人,林雪。
林雪,文工团的台柱子,人美歌甜,家世清白,此刻正一脸幸福地依偎在顾延亭身边,简直是郎才女貌四个字的活字典。
她察觉到我的目光,竟对着我露出了一个胜利者的微笑,随即又带上几分无辜和歉意,仿佛在说:妹妹,对不住了。
我回了她一个笑,一个只有我们两人能看懂的笑。
她脸上的得意僵住了。
因为她看清了,我的笑容里没有嫉妒,只有怜悯。
她不知道,顾延亭是特殊的,他就像一块行走的唐僧肉,体质至阳,气血旺盛得异于常人。而我,生来体弱,命犯奇煞,必须依靠他这种至阳之气才能存活。
十年了,他每天都会将自己贴身的手帕或衣物给我,那上面沾染的气息,就是我的救命药。
而现在,药,要断了。
顾延亭以为他甩掉的,是一个病弱的拖油瓶。
他错了。
我看着林雪胸口别着的那枚精致的红玉髓别针,那东西正隐隐发烫,贪婪地吸取着顾延亭身上的阳气。
他不是摆脱了累赘,他只是换了一个胃口更大、手段更毒的。
我的机会,或许不是没了。
而是刚刚开始。
02
断了顾延亭的气息不过两天,我的身体就迅速败落下去。
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整个人像一朵被霜打蔫了的花,连下床都变得困难。
夜里,我蜷缩在冰冷的被窝里,听着隔壁新房隐约传来的笑语声,心口和身体一起抽痛。
我不能就这么死了。
次日,我撑着最后一口气,走出房门。
院子里,一个穿着海魂衫、军绿色裤子的青年正靠在树下抽烟,他身形挺拔,眉眼间带着一股子桀骜不驯的野性。
是沈子野,大院里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刚从乡下探亲回来,错过了顾延亭的婚礼。
他看见我,挑了挑眉,一口烟雾吐在我面前,带着一股痞气的笑:哟,这不是棉花妹妹吗几天不见,这是准备得道飞升了
他言语轻佻,可那双眼睛却很锐利,仿佛能看穿我这副病容下的秘密。
我被烟一呛,顿时咳得撕心裂肺,身体一软就要往地上倒。
一只有力的大手猛地揽住了我的腰,将我带进一个灼热的怀抱。
啧,碰一下就碎沈子野低声嘟囔。
就在他触碰到我的一瞬间,一股微弱但纯粹的阳气顺着他的手掌渡了过来。
像是沙漠中濒死的旅人尝到了一滴甘露,我几乎是本能地、贪婪地汲取着那点救命的能量。
沈子野浑身一僵,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里抽走了一点力气,有种说不出的虚弱感。
他低下头,惊疑不定地看着我。
我却已经缓过劲来,连忙推开他,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谢谢……
苏棉!
一道冰冷的声音像鞭子一样抽过来。
顾延亭不知何时站在了廊下,他穿着一身军装常服,肩宽腿长,气势逼人。他的目光落在我被沈子野扶过的腰上,眼神骤然变暗,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却足以将人溺毙的暗流。
他大步走过来,一把将我拽到他身后,动作强硬不容拒绝。
离她远点。他对沈子野说,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警告和占有欲。
沈子野嗤笑一声,捏灭了烟头:顾营长,你都结婚了,还管这么宽怎么,自己不养了,还不许别人接手
你找死顾延亭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我躲在他身后,感受着他身上那熟悉又霸道的阳气,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渴望。
可我更清楚,他不是在乎我。
他只是怕我这个怪物,去祸害别人。
03
林雪开始行动了。
她以女主人的姿态,开始清理我在这个家里存在过的痕迹。
先是顾延亭以前送我的书,被她不小心当废品卖了。再是我用惯了的杯子,被她失手打碎了。
她做得很高明,每次都带着歉意,温柔得让人无法指责。
棉棉,你别怪我,我刚来,很多事不熟悉。她拉着我的手,指甲上涂着时髦的蔻丹,有意无意地划过我的手背,延亭的东西太多了,我得帮他收拾收拾。
潜台词是:这个家现在我做主,你,该滚了。
我只是虚弱地笑笑:嫂子说的是。
这天下午,林雪请了文工团的同事来家里做客。
客厅里欢声笑语,她穿着一条漂亮的连衣裙,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享受着所有人的赞美。
我端着水杯,从楼上走下来,脚步虚浮。
在经过她身边时,我像是被她的裙角绊了一下,整个人直直地向前栽倒。
啊——
惊呼声四起。
我没有摔在地上,而是被及时赶回来的顾延亭接了个满怀。
他身上熟悉的阳气瞬间将我包裹,我贪婪地深吸一口气,原本惨白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怎么回事他皱眉,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
林雪的脸白了,连忙解释:延亭,我……我不知道棉棉她怎么就……
她的同事们也窃窃私语,看我的眼神充满了谴责。
我趴在顾延亭怀里,虚弱地抬起头,眼圈红了,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不怪嫂子,是我自己不小心。
这一幕,落在所有人眼里,就成了我懂事得让人心疼,而林雪则像一个容不下小姑子的恶毒嫂子。
顾延亭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什么也没说,直接将我打横抱起,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径直抱回了我的房间。
房门关上,他将我放在床上,那股强大的气息也随之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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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冷漠:苏棉,收起你那些小把戏。博取同情是没用的。
我咬着唇,不说话。
他将一碗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好的参汤推到我面前,语气生硬:喝了它。以后安分点。
他的拇指无意间擦过我的手腕,一丝微弱却精纯的阳气渡了过来,缓解了我几乎要炸裂的疼痛。
我愣住了。
他明明那么绝情,为什么还要偷偷给我续命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04
沈子野对我越来越感兴趣了。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总找各种借口来我们家晃悠。
今天送一袋大白兔奶糖,明天拿一本不知从哪淘来的外国诗集,大大咧咧地往我房间里闯。
棉花妹妹,你这脸白的,跟咱们厂里刷的墙漆一个色儿。哥给你念念诗,陶冶一下情操,保准你听了面色红润,气血通畅。他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地说。
我对他爱答不理,可又无法拒绝他的靠近。
因为每一次他离我近了,我都能感觉到身体状况好转一分。而他,则会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这个秘密,像一把悬在我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这天,沈子野又来找我,正巧被下班的顾延亭和林雪撞个正着。
林雪立刻摆出女主人的架子,柔声细语地劝说:子野,棉棉身体不好,需要静养,你总来打扰她,不太好吧
沈子野看都没看她,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顾延亭,咧嘴一笑:顾营长,你家这妹妹,我看挺有意思的。你要是不想要了,也别拴着不放啊,不如让给我得了,我保证把她养得白白胖胖。
空气瞬间凝固了。
林雪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顾延亭的眼神冷得能掉出冰渣子。
下一秒,他动了。
没有一句废话,一个干脆利落的直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沈子野的脸上。
沈子野被打得后退两步,嘴角立刻见了红。
顾延亭看都不看他,上前一步,再一次,将我牢牢地护在了身后。
他的这个动作,比任何语言都来得震撼。
沈子野抹了一把嘴角的血,非但不怒,反而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探究和了然。
他看着我,一字一顿地问:苏棉,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跟个小妖精似的,能吸人精气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发现了。
05
沈子野的话像一根刺,扎在我心上。
我害怕了。
与此同时,顾延亭偷偷渡给我的那点阳气已经快要耗尽,我必须找到新的生机。
我把目标,锁定在了林雪的那枚红玉髓别针上。
那东西,绝对有古怪。
我开始暗中观察林雪。终于,在一个周末的下午,我发现她鬼鬼祟祟地出了门,拐进了城南一条偏僻的巷子。
我悄悄跟了上去。
巷子尽头,是一个破旧的香烛店。林雪闪身进去,许久才出来,脸色有些难看。
等她走后,我才走了进去。
店里光线昏暗,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留着山羊胡的老头正坐在柜台后打瞌算。他的小拇指上,留着一截长得发黄的指甲,看起来格外诡异。
我假装买香,跟他搭话,有意无意地提到了玉石养人的说法。
老头掀开眼皮看了我一眼,露出一口黄牙:小姑娘,东西可不能乱戴。有些东西,养人,有些东西,可是会要人命的。
我心中一动,拿出了我存了许久的一点积蓄,放在柜台上。
老头眼睛一亮,话也多了起来。
在他的叙述中,我拼凑出了一个惊人的真相。
林雪的病和我类似,但又不完全一样。她需要的是男人的气运,而非阳气。那枚红玉髓别针,是老头给她的法器,能加速吸取气运,但副作用极大,会损害宿主的健康。
林雪等不及了,她想让顾延亭快点倒下,好名正言顺地继承他的一切。
这个恶毒的女人!
当天晚上,趁着林雪洗澡,我潜入她的房间,找到了那枚别针。
别针入手温热,甚至有些发烫,里面仿佛囚禁着一个焦躁的灵魂。
我毫不犹豫地将它揣进了怀里。
没多久,林雪就发现了。
她疯了一样冲进我的房间,连伪装的温柔都撕掉了,脸上满是狰狞:苏棉!把我东西还给我!你这个小偷!
我靠在床头,手里把玩着那枚别针,冷冷地看着她:嫂子,这么紧张做什么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别针吗
你!她气得发抖,你把它给我,不然我……我就告诉所有人,你是个专门吸男人精气的怪物!
我笑了,慢慢举起手,将别针凑近了桌上的煤油灯灯火。
你猜,是你的秘密先被人知道,还是我的秘密先被人知道
我们两个,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怪物
06
顾延亭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我和林雪剑拔弩张的对峙。
林雪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扑了过去,哭得梨花带雨:延亭!你快看她!她偷了我的东西,她还想烧掉!她就是个疯子!
她恶狠狠地指着我,终于说出了那句她憋了很久的话:延亭,你别被她骗了!她根本不是什么病弱,她是个妖女!她会吸干你的精气,她会害死你的!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顾延亭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深邃得像一口古井,没有任何波澜。
我没有反驳。
事到如今,辩解毫无意义。
我迎着他的目光,慢慢地、慢慢地笑了起来,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滑落。
对,她说得没错。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我就是个怪物。
一个被你亲手养出来,离了你就活不下去的怪物。
我看向顾延亭,一字一顿地说:顾延亭,我变成今天这样,都是你害的。
我将十年前,顾家如何发现濒死的我,如何找来一个懂奇门遁甲的老先生,又如何算出我必须靠顾延亭的阳气续命的往事,全部说了出来。
这些是顾家的秘密,也是我活着的根源。
林雪愣住了,她没想到我会如此坦然地自爆。
她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她将我彻底踩在脚下的最好机会。
她抓着顾延亭的胳膊,声嘶力竭地喊道:延亭,你听到了吗!她亲口承认了!快把她赶出去!这种怪物留在家里,我们都会没命的!
顾延亭始终沉默着,他高大的身影笼罩在灯光下,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许久,他终于动了。
他拨开林雪的手,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他在我面前站定,然后,说出了两个字。
滚出去。
这两个字,是对谁说的
07
他说的是林雪。
东西收拾一下,明天就走。顾延亭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他甚至没再看林雪一眼。
林雪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延亭……你……你为了她,要赶我走
我早就知道你的底细。顾延亭转过身,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照片,甩在桌上。
照片上,是林雪和那个山羊胡老头在巷子里交易的画面。
我给你机会,是想看看你能做到哪一步。顾延亭的眼神冷得骇人,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林雪面如死灰,瘫坐在地。
她被两个军人请了出去,那场轰动整个大院的婚姻,就这样成了一场笑话。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顾延亭。
我以为,风暴过去了。
可他接下来说的话,却将我打入了更深的地狱。
我的婚礼,本就是你离开的最好时机。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冰冷,却多了一种我更害怕的疲惫和疏离,苏棉,我以为你会懂。
我浑身发冷,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离开你让我去哪
我给了你一笔钱,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他说,我结婚,就是想逼你一把,逼你和我彻底断了联系,逼你去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这是我能想到的,对你最好的方式。
他以为这是仁慈,可在我听来,却是最残忍的放逐。
我气得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绝望。
正常人的生活顾延亭,你告诉我什么是正常是让我死在某个没人知道的角落里,还是让我为了活下去,真的变成一个靠吸食陌生人阳气过活的怪物
你给了我生命,却是一条被锁在你身边的生命!你给了我一个笼子,还美其名曰是为了我好!
你从来,从来没有问过我想要什么!
我的情绪彻底失控,声嘶力竭地朝他吼着。
他被我的话震住了,高大的身躯僵在原地。
他猛地抓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双眼赤红地瞪着我:那你想怎么样!苏棉!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说啊!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沈子野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一把将我从顾延亭手里抢了过去。
她想要自由!沈子野将我护在身后,毫不畏惧地对上顾延亭,顾延亭,你给不了的,我给!
08
场面一度混乱到了极点。
两个同样高大优秀的男人,为了我,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对峙着,空气里充满了火药味。
顾延亭的理智似乎在崩塌的边缘,他想上前来拉我。
沈子野却挡在我身前,寸步不让。
顾延亭,你已经用十年证明了,你只会把她关起来。放了她,让她自己选。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顾延亭的声音里满是杀气。
看着他们剑拔弩张的样子,我忽然觉得无比疲惫。
笼子,不管是金的还是银的,都是笼子。
无论是顾延亭的控制,还是沈子野所谓的自由,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想要的,是靠自己站起来的资格。
趁着他们争执的间隙,我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转身,跑了。
没有跟沈子野走,也没有再看顾延亭一眼。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冲出了这个困了我十年的家,冲进了无边的夜色里。
我身上有这些年偷偷攒下的一点钱,不多,但足够我买一张去南方的火车票。
坐在咯吱作响的绿皮火车上,闻着车厢里混杂着汗味和泡面味的气息,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象,心里既是恐惧,又是前所未有的兴奋。
我自由了。
虽然这自由的代价,可能是生命。
几周后,我在南方一座小城的纺织厂里,成了一名女工。
没有了顾延亭的阳气,我的身体很虚弱,每天都活在濒死的边缘,但我用强大的意志力撑着。
我告诉自己,苏棉,你能行。
这天,车间主任突然通知我们,说厂里来了一位从首都来的大投资商,要来视察工作。
我们被要求穿上最干净的工服,列队欢迎。
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一个熟悉到刻进我骨子里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比过去更沉稳,也更憔悴。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最后,精准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顾延亭。
他找到我了。
09
他遣散了所有人,偌大的车间里,只剩下我和他。
缝纫机都停止了轰鸣,我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他一步步向我走来,没有我想象中的愤怒和质问,只有化不开的疲惫和心痛。
你瘦了。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别过脸,不去看他。
他没有逼我,只是在我身边站定,缓缓地讲述他这段时间的经历。
原来,他所在的顾家,因为血脉特殊,天生阳气过剩,几代人都不得善终,成了某些邪门歪道眼中的唐僧肉。他的父亲,就是因此英年早逝。
而那个给林雪法器的山羊胡老头,背后是一个庞大的、专门圈养和利用我们这种特殊体质之人的组织。
他所谓的结婚,是一场引蛇出洞的骗局。他想借此机会,将这个隐藏在暗处的组织连根拔起。
我成功了。他轻声说,那个组织被一网打尽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打你的主意了。
他的计划几乎完美,唯一的变数,是我的出走。
我错了,棉棉。他转过我的身体,强迫我看着他,那双曾经冰冷如霜的眼睛里,此刻写满了悔恨和后怕,我的方法太蠢,太残忍。我差一点……就真的失去你了。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放在我手心。
是一个用银链穿着的精致小巧的镂空闻香囊,入手冰凉,却隐隐透着一股让我无比熟悉的、精纯的阳气。
我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他说,我把我的……气息,封存在了这里面。你戴着它,就不用再受苦。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过你想要的生活,再也不用被我束缚。
他给了我最终极的自由。
一个再也不需要依附他的自由。
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孤注一掷的脆弱:当然,你还有一个选择。
你可以不要它。
你可以……要我。
不是作为你的续命药,也不是作为你的牢笼。
而是作为你的男人,你的伴侣。
我看着手心里那个能给我自由的银香囊,又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将自己的心剖开给我看的男人。
自由是什么
是离开他,还是……能够毫无顾忌地,选择他
10
我没有拿那个香囊。
在顾延亭紧张到几乎停止呼吸的注视下,我缓缓地、坚定地摇了摇头。
然后,我伸出手,不是去拿那个香囊,而是第一次,主动地,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很大,很温暖,充满了力量。
顾延亭,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我不想再当一个只能靠外物续命的寄生虫了。
我也不想再一个人孤零零地活下去了。
我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我思考了很久的答案:你教我。教我怎么控制这种力量,教我怎么和你并肩站在一起。不是作为你的拖累,而是作为你的同伴。
顾延亭彻底愣住了。
他大概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这一种。
几秒钟后,巨大的、狂喜的情绪冲破了他一直以来的冷静自持,一个极淡,却真实无比的笑容,在他唇边漾开。
那笑容,驱散了他眉宇间所有的阴霾。
好。他反手握紧我的手,紧得像是要将我揉进骨血里,我教你。
我们的生活,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他不再是我的续命药,而是我的老师,我的爱人。他教我如何收放自己的能力,甚至发现,我这种敏锐的体质,可以感知到别人身体的病灶。
而我,则用我的陪伴,分担了他生命中那过于沉重的阳气,让他不再像一座孤悬的火山。
我们成了彼此的解药。
半年后,我和顾延亭回到了大院。
在门口,我们遇到了即将随部队调走的沈子野。
他看着我红润的脸色,和顾延亭紧握的双手,愣了一下,随即释然地笑了。
他朝我挥了挥手,潇洒地转身离去。
夕阳下,我和顾延亭走在熟悉的林荫路上。我自然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身上传来的不再是赖以生存的气息,而是让我心安的,家的味道。
这一次,我不是被他圈养的金丝雀。
我们是彼此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