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如此,季染也没有向他低头。
雨,继续下……
车挡玻璃前,雨刮器不停左右摆动。
车内,司机跟一旁的秦秘书都默不作声,因为都看得出来商厌心情很不好。
良久。
终于,商厌轻声开口:“秦秘书,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季染不在那家机构上班而选择这种不体面的演出公司﹖她是喜欢吃苦﹖”
秦秘书心头大震。
她斟酌半响,才低低地说:“我以为……这样能让太太早点回家陆商,我可以去向太太解释,说这并不是您的意思。”
幽光中,亮起一点猩红在商厌指间。
他吸烟的样子很矜贵。
薄薄的灰色烟雾中,商厌语气带了一丝嘲弄:“在她心里,你做的跟我做,有什么区别吗﹖”
秦秘书心里一松。
但是随即,商厌侧身将烟头熄掉,声音变得冰冷凉薄:“下车”
秦秘书愣住:“陆商,外面下着雨。”
商厌靠向真皮座椅,微微仰头,幽暗中他白皙的脖颈,喉结有力隆起。
他嗤笑了一声。
“季染都能在外面跑,你不能﹖”
“秦秘书,哪一点让你觉得,你比季染要娇贵些﹖”
……
秦秘书难堪不已。
她心中知道,这是商厌对她的惩罚,因为她自作主张打压了季染。商厌的意思很明白,要么下车跑要么就从陆氏滚蛋。
她,低估了季染在商厌心中的地位,也高估了她自己
秦秘书颤着腿下车。
雨很大,打湿了她的职业套裙。
她满头满脸都是水,一咬牙,脱下高跟鞋。
冒雨奔跑
前头开车的司机,看得一愣一愣的,要知道平常秦秘书最是高傲了,仗着自己是陆商的学妹,可瞧不起人。
想不到,她竟然也有这天
商厌靠在后座,亦静静地看着,但他心里却在想季染。
他在想,为什么非得让季染回去呢
季染的性格太柔顺,不是他喜欢的。事实上,他商厌至今没有喜欢过谁,即使婚前有过娶白筱筱的意思,也不过是因为醒来时,记忆中对小提琴声的惊艳。
只是后来,白筱筱拉的,他都不爱听了。
听了头疼
至于季染,应该是习惯吧
前些天他有对袖扣,一直没有找着,若是季染在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他具体位置,还有昨天清早,他去衣帽间换衣服,被衣柜上的金属拉手电了一下。
这是结婚以后第一次。
季染在的时候,她很注意家里的湿度,每到秋冬,她会将所有容易起电的东西用阻隔套包好……有季染在的生活,其实很舒适。
但他一边享受,一边不在意她。
雨夜,商厌靠在车里,想着季染的种种。
季染跑回租住的房子。
老远,沈清打着伞,在楼下焦急地等。
季染放慢脚步:“沈姨,您怎么回来了﹖”
回了家,沈清拿毛巾给她擦头发,一边说:“我不放心回来看看。这么大雨……怎么也不打个车﹖”
季染轻道:“下雨不怎么好打。”
沈清催她去洗澡,等她出来又热了汤给她暖身子。
季染喝汤时,沈清犹豫了下问:“你跟商厌那个事情怎么样了﹖”
季染顿了下。
而后她继续喝汤,只低声说:“他不肯离婚我暂时也找不着人肯接这个离婚案子,不过我申请分居了,最多两年……他不肯也是能离得掉的。”
沈清没再多说什么。
她默默给季染上药,看着那指尖的伤,沈清鼻子一酸——
当年,季染是音乐学院的高才生,多少名家都想收她来着,就是那个姓魏的音乐鬼才,当初也登门好几次。
现在却……在那样的地方拉琴。
季染看出她的心思。
她安慰沈清:“等爸爸病好了、哥哥出来,我会继续深造的”
沈清这才有了笑容:“阿姨相信你到时咱们也当音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