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柔嘉吓了一跳,赶紧抬头。
“吓到你了?”老夫人眯着眼,看不清情绪:“都说你识大体且心思玲珑。”
“你看祖母的话有没有道理,也说说你对这件事的见解。”
老夫人一问,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她身上。
云柔嘉抓紧了手中的丝帕,为难道:“祖母,我从未见过这些事,实在不懂。”
“一方面,我相信妹妹心底仁慈,不会是妖孽所化,可另一方面,青天观名声在外,王天师的口碑更是人人相传。”
“这这该信谁呢?”
老夫人忽然一笑:“我记得王天师是你母亲找来的吧?”
“是。”云柔嘉下意识回答后,又改口:“祖母,我和周氏已经断绝关系。”
“况且找青天观的人来,也是周氏很久之前的决定,那时候我病着,不太清楚其中内情呢。”
“也是。”老夫人意有所指:“你从来都不争不抢,人淡如菊。”
“就是你母亲什么都想争个输赢,属于你的不属于你的,全都想抓在你们母女手中。”
“有这样的娘,难为你在她膝下十几年,得她悉心教导却没有被带偏。”
话里的奚落清清楚楚。
云柔嘉难堪的低下头。
王为却是忍不住,手中拂尘甩了又甩:“老夫人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您怀疑本天师被先夫人收买,诬陷别人不成?”
老夫人虽然老了,浑浊的双眼中满是锐利:“我没说,你上赶着追问做什么?”
“难道你心虚,从我正常的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
王为恼羞至极,不好和老夫人翻脸,狠狠一甩拂尘:“淮安侯,本天师好意来侯府帮老太爷做法,无意间发现有妖孽作祟。”
“没想到老夫人竟然是这么看本天师的,如此下去,岂不是别人都怀疑本天师居心不良?”
“这件事本天师一番好意惹出一身骚,是怎么都无法跟进了,侯爷另请高明吧!”
说着,他一招手,对身边的弟子道:“我们走!”
“哎呀,天师。”云慕山哭丧着脸:“您别走啊,我母亲不是那个意思,她心疼孩子,说话不中听。”
“但她的本意是为了侯府,绝对不是针对您,妖孽又是烧祠堂又是杀人,您走了侯府怎么办?”
王为一甩衣袖,完全不顾云慕山的哀求,大步流星的往外走:“既然不信本天师,本天师何必费力不讨好?”
一直沉默的云蔓青看到几人走到祠堂院门口,终于开口:“且慢!”
沙哑的声音不大不小,在夜色中如蒙着一层看不见的轻纱,叫人无法觉察她的情绪。
王为一顿,没有转身,只背对着她:“二小姐身在旋涡,如果真的想自证清白,不如乖乖被囚。”
“待青天观的法器到了,是非曲直自有定论!”
“我没想自证清白。”云蔓青慢条斯理的从老夫人身边走出来,沙哑的语调里含着与眼下场景不符的笑意。
“我只是想问天师一句,你不是留下了五个心腹弟子吗,怎么只见到了三个,剩下的两人呢?”
王为闻言,猛然侧头看向最近的弟子:“你师兄他们呢?”
“没回呢!”那弟子压低声音,透着些许慌张:“师父,会不会是那二小姐”
王为咳嗽一声,打断那弟子即将出口的话。
弟子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头恨不得低到胸腔里去。
王为清清嗓子,回过身看向云蔓青:“二小姐的观察力不错,本天师的确留下了五人。”
“不过刚才场面凌乱,那两个小徒弟去拿本天师放在房中的符纸了。”
“怎么,二小姐连这也要过问?”
云蔓青微微抬手,朝后示意:“是他们吗?”
随着她的动作,两个身穿黑衣的暗卫押着两个青天观弟子打扮的人,从后面走出来。
王为脸色大变:“你,你岂敢抓本天师的弟子当人质!”
“天师,话可不能乱说。”云蔓青侧身让风竹过来:“你告诉大家,这俩小道士在哪儿抓到的?”
众人都不清楚云蔓青葫芦里卖什么药。
他们都忌惮,却又好奇。
只有王为和云柔嘉两人的脸色不好。
风竹环顾一周,大声道:“从下人汇报祠堂起火开始,我们小姐就觉得不对劲。”
“她让采芳院的人小心戒备,别让居心叵测的人潜进去,好巧不巧,皇孙殿下知道小姐平安归来,送了不少暗卫来。”
“咱们采芳院别的不多,人手足够,除开留守在采芳院的人外,还另外派出不少人巡视整个侯府。”
“没想到啊,就在距离采芳院不远的小花园内,看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暗卫赶紧追过去,这就抓住了他们。”
云蔓青咦了一声:“我记得天师的房间安排在祠堂旁边的雅阁,两个弟子既是为帮你拿东西,怎么会去方向相反的小花园?”
王为支支吾吾:“许是,他们想去茅房,又或者他们被妖孽迷惑,走失了呢?”
云蔓青一笑:“是吗?”
风竹配合她,厉声道:“暗卫抓到人后嗅到了他们身上的血腥味,仔细探查,竟然从他们身上搜到了这个。”
随着话音落下,她将几个东西丢到王为脚下。
叮当落地的声音响起,众人脸色大变——
风竹丢到地上的东西形状奇怪,像是用铁打造的利爪,尖锐的钩子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
护院中有人抽气:“这,这利爪不就是杀了人的凶器?!”
又震惊道:“东西是从天师弟子身上搜出来的,岂不是意味着人是青天观的人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