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柔嘉前脚刚出去,风竹就传回了消息,她现在负责盯着云柔嘉和牧疏白的动静。
“青天观的人竟然才到?”云蔓青躺在软塌上,脖子上敷着一层药膜,说话的声音很低。
“人都死了,现在来只怕迟了。”
“小姐,侯夫人利用青天观的人,肯定想故技重施。”秦嬷嬷担忧道。
“您回来后侯府的确发生了太多的事,连侯夫人都死了,如果他们真的利用这个陷害您,只怕侯爷会当真!”
云蔓青早就知道周淑文去请青天观的人了,就是不知道为何,青天观的人比预想的时间还要迟。
不管原因如何,反正都是针对她而来。
前世,周淑文和云柔嘉就是在老太爷祭日这天害的她!
“明日都打起精神。”云蔓青吩咐道:“老太爷的大祭,不仅侯府上下的人参加,云家族人也会来。”
“一旦出事,可就不止丢人了。”
秦嬷嬷看着她面上平静,丝毫都不担心,忍不住着急:“小姐,咱们都知道大小姐心怀不轨,不用做点什么吗?”
“做什么?”云蔓青反问:“想也知道云柔嘉准备怎么对付我,无非是利用青天观的人告发我是灾星。”
“再说什么我霉运附体,会影响侯府运势,这种小伎俩其实很好破。”
秦嬷嬷迟疑一瞬,声音更低了:“小姐,侯府当年是因牵扯在怪力乱神之说里,才会被先帝嫌恶。”
“老夫人和侯爷虽然下令禁止再谈论这些话,但心里怎么想,谁也不知道。”
“尤其是在这么多变故后,难免心境会有变化”
“我知道嬷嬷的意思。”云蔓青示意朱红帮她将脖子上的药膜擦掉:“现在是看他们如何出招,我们才好应对。”
“否则不明不白,我自己跳出来自证,岂不是跟小丑一样。”
说到这,她一招手,对雅韵道:“你帮我去准备点东西”
云蔓青药膜敷完,换了身干净衣裳,去了景安院。
老夫人缠绵病榻,已经两日没下床了。
见到云蔓青,老夫人勉强起身半坐在榻上:“你怎么来了?”
“祖母身子不好,我该来瞧瞧。”云蔓青坐在榻前,轻声道:“我给您把脉,看需不需要调整用药。”
老夫人伸出手,手腕上皮包骨,明显瘦削。
云蔓青叹了一声:“您吃的太少了,食为天,这么下去,用什么药都不会好转。”
老夫人也跟着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想多思多虑,可府上接二连三出事,周淑文还自杀了。”
“她是有错,可死在侯府,咱们如何跟右相府交代?”
不等云蔓青回话,老夫人又道:“还有云柔嘉,她即将成为瑞王世子妃,可那孩子亲眼看到自己的母亲惨死。”
“她和周淑文母女情深,哪怕你回来,周淑文依旧对她明着偏袒,我不信云柔嘉心里没有怨恨。”
“就怕她做了世子妃,会因为周淑文的事和侯府反目!”
云蔓青斟酌一瞬,话到嘴边,看到老夫人憔悴的神色,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她只道:“大小姐长了眼睛,她会自己分辨是非黑白,若您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那也只能证明她本来就是狼心狗肺之辈。”
“不过我和您的想法不同,大小姐失去侯夫人的庇护,唯一的倚仗就是侯府和右相府。”
“她就算要对侯府下手,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利用世子妃的身份,最多借刀杀人,挑拨相府对侯府的恨意。”
“咱们要防备的,是右相府。”
老夫人越发担心:“右相那个老狐狸自私狭隘,手段凌厉报复心强又权势滔天。”
“他宠妾灭妻,偏爱周淑文的生母林氏,将她从贱妾抬上侧夫人的地位,对周淑文更是爱屋及乌。”
“如果云柔嘉真的挑唆右相的恨意,别说淮安侯府回皇城,只怕你父亲也要遭殃!”
云蔓青迟疑着道:“我倒觉得,右相未必会被大小姐牵着鼻子走。”
老夫人听到这话,看云蔓青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奇怪:“你才回来不久,尚未去过皇城,不了解右相府的人。”
“为何又能如此笃定右相不会被云柔嘉的话干扰?”
云蔓青丝毫不慌,慢条斯理的解释:“我的确没去过皇城,也不了解右相。”
“但我知道他这个地位的人有别人羡慕的权势,同时也有不少人盯着他,想要找到错处。”
“宠妾灭妻已经是人人皆知的事了,如果右相再因为声名狼藉的庶女对侯府发难,御史台的人绝对不会放过他!”
“右相知道取舍,孰轻孰重他一目了然。”
老夫人一想,还真有道理。
但下一瞬,云蔓青又泼了一瓢冷水:“右相不会明着翻脸,不代表他不会在暗里做手脚。”
“咱们只要每一步都谨慎,就不会有问题。”
老夫人为难道:“皇城是他的地盘,淮安侯府要回去,怎么可能做到万无一失?”
“等时机。”云蔓青笑道:“右相就像一只盘踞在他领地上的恶虎,如今恶虎年迈。”
“侯府要不想被这恶虎啃咬撕碎,就得提前找到能打败他的靠山!”
老夫人垂下眼眸,没有立刻回话。
身后,传来云慕山的声音:“没想到蔓青对皇城局势还有如此独到的见解。”
“依你看,谁才能跟右相府抗衡?”
云蔓青诧异回头:“侯爷怎么来了?”
“早就来了。”云慕山追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云蔓青倒也没卖关子,轻声吐出四个字。
“左相兰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