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柔嘉身上都是周淑文喷出来的黑血,周围的地上也是。
一眼,就知道周淑文死的不正常。
云慕山走在最前面,他环顾一周,视线落在周淑文身上。
她死不瞑目,一双没了神采的眼睛瞪得老大,像是在跟别人说她的不甘心。
此时此刻,他情绪里最多的是复杂,没想到和周淑文十几年的夫妻,从一见钟情到相看两厌。
他预想了很多种可能,比如周淑文以右相府为要挟,不肯让出正妻之位。
又或者,以云柔嘉母亲的身份拖着不肯和离,再就是胡搅蛮缠
唯独没想到,周淑文会这么快去死。
“父亲!”云柔嘉像是刚反应过来,猛地扑到云慕山脚边,声声泣血:“我来迟了,都是我不好。”
“如果我能早点来,肯定能阻止母亲的悲剧。”
云慕山深吸一口气,拉着云柔嘉起身:“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来看你母亲,怎么人会中毒没了?”
老夫人也来了,听到云慕山这话,当即冷哼:“怕不是畏罪自杀了!”
云柔嘉身子一颤,低头道:“母亲的确是自杀,但并非畏罪。”
“母亲是被人冤枉的,不管是买通杀手暗害妹妹,还是下毒要杀吴姨娘,全都是有人栽赃陷害。”
“那人连翠兰和肖婆子都买通了,实在是可怕,母亲自觉无法洗清自己背负的污点,所以自杀明志。”
老夫人手中的拐杖捣在地上,发出愤怒的闷响:“一派胡言,谁会栽赃你母亲?”
“从一开始你母亲的态度就摆在明面上,她不喜欢蔓青,千方百计要害蔓青。”
“买凶杀亲女儿,多恶劣的名声,她害怕被唾沫淹死,所以才自杀。”
云柔嘉哭得不成样子,拿出准备好的血书递给云慕山:“您瞧。”
云慕山接过来仔细看了几眼,又递给老夫人。
两人相处十几年,他能认出周淑文的笔迹,血书字字句句都是喊冤。
难道,她真是被冤枉的?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就听老夫人道:“罢了,人都死了,再纠结这些毫无用处。”
“眼下是考虑怎么处理后事,侯府已经打算休妻,但文书尚未给官府过定,也没对外昭告。”
“也就是说,周淑文依旧是我们侯府的夫人。”老夫人说到这,心里闪过一丝担心。
也正因为周淑文尚且算侯府的人,她死在侯府,右相府那边怎么交代?
云慕山也想到了这一层,他微微蹙眉:“人死债消,我会派人去右相府阐明一切。”
“周淑文既然死了,就按照侯府夫人的仪式下葬吧,至少我们大家都有个体面意思。”
老夫人蹙着眉,没有赞同,但也没反对。
跪在地上的云柔嘉,不动声色的舒了一口气。
静淑苑的一切,都是云蔓青主导的,她坐在采芳院,听着菱角传回来的话,嘴角噙着一丝冷意。
——人死债消?
不可能的!
风铃是周淑文害死的,还有前世的自己,那些血仇,怎么可能因为周淑文的死消散?
想保住最后的体面,哼,她不可能给机会!
云蔓青朝菱角招招手,附耳跟她说了好些话。
菱角神色凝重的点头,旋即匆匆出门。
周淑文的丧祭定在三日后,最近实在是没什么合适的日子,就那天稍微好点。
本来应该再等一等,选个更好的时间,可老太爷的大祭要到了,再等,两个日子就得撞上。
好在之前以为云蔓青死了,办白事需要的东西都还在,准备起来也不算匆忙。
云慕山这几日肉眼可见的憔悴,晚间,他歇在了吴氏身边。
吴氏已经苏醒了,只是余毒尚在,身子依旧虚弱。
云慕山跟她说了一会儿眼下的情形,正打算熄灯,外边竟然传来了通报。
是肖婆子,她说想起来一件万分重要的事,想要禀告侯爷,是关于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