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在轰轰烈烈的事情落幕之后,看似落回了平静。
然而,平静是短暂的。
日次一早,吴氏忽然陷入昏迷,嘴唇发紫,一看就是中毒的缘故。
云慕山吓坏了,立刻叫大夫前来诊治。
可大夫无法知道这种毒是什么,思来想去,云慕山只能求到采芳院。
云蔓青已经两天没出房门了,采芳院大门紧闭,对任何人的造访都避而不见。
他也是敲了好久的门,才看到秦嬷嬷过来开门,等说清楚来意,终于见到了云蔓青。
比起她回来当日,身形瞧着又瘦了不少,脸色憔悴,眉宇间带着化不开的忧伤。
得知吴氏中毒,云蔓青倒没有推辞,当即去了景安院。
景安院中已经等了不少人。
老夫人牵着云曜,等云蔓青看着结束,着急问道:“吴氏怎么了?”
“中毒,连心醉。”云蔓青声音沙哑,依旧和刚回来那日一样,并未完全恢复:“这种毒是南方来的。”
“连心花蕊上的粉末为主,再加上点玲珑香,足以成为杀人的剧毒。”
老夫人奇怪道:“既是南方的毒,怎么会出现在侯府?”
云蔓青并未立刻搭话,她走到梳妆台前看了几眼,又问伺候吴氏的婆子:“你们夫人买了新胭脂?”
那婆子哭的眼睛都肿了,摇头道:“姨娘行事低调,恰好最近误传您的死讯,悲伤难过,几日未曾打扮,又怎么会买新的胭脂回来呢?”
“那就奇怪了。”云蔓青看似不解:“连心酔的毒带着奇香,又是粉色,如果不混在脂粉中,极容易被人发现。”
“不是胭脂,那就是香膏之类的。”
那婆子想了想,忽然一拍大腿:“夫人没有自己买,但是吴王府的人来过后,夫人那边派人送了些胭脂水粉来。”
“夫人?”云慕山着急道:“哪个夫人?”
“当然是侯夫人啊。”婆子想了想,从梳妆台的抽屉中拿出好几个精致的小盒子。
“这些都是侯夫人派人送来的,说要给姨娘道歉,说为了从前的事各有误会,以后就是一家人。”
“姨娘性子温软好说话,没有将之前的事当回事,顺势就收下了,还叫奴婢给侯夫人回了些礼呢。

云慕山没有再问婆子,只催云蔓青:“你看这里面的东西有毒吗?”
云蔓青从前的性子就沉稳,自灵佛镇回来,更是沉默的不像活人。
她没搭话,手中动作倒是没停,一一检查,最后停留在一盒颜色鲜亮的口脂上。
“这个就是。”说着,将盒子拿起来递给云慕山。
云慕山曾经在静淑苑见过一样的盒子,顿时额间青筋暴跳:“周淑文,这贱人竟如此歹毒。”
“我就说她怎么会忽然间给阿秋送东西,她自己要被休妻了,竟然用这种阴狠的法子残害别人,其心可诛!”
云慕山越说越气,忍无可忍,咬着牙关厉声道:“来人,报官!”
云柔嘉听到动静后迟迟赶来,恰好听到他最后一句,赶紧阻止:“父亲,三思啊!”
“您现在还未休妻,我依旧是母亲的女儿,如果事情闹大,会影响到联姻的。”
云慕山哼了一声:“以前我不追究,是给她和右相府留着体面,可你瞧瞧是这人干的事吗?”
“如果蔓青没在府上,阿秋已经死了,周淑文这蛇蝎心肠,弑女杀人,狠辣无情,我是不敢继续留她!”
云柔嘉赶紧提议:“外祖父心疼她,要真闹到官府,惹怒了外祖父,对您要回皇城的计划不利。”
“不如您直接把人送回右相府,连带她的罪证,这样既表明态度,也能让右相府记您一个人情。”
云慕山咬着牙,气的浑身颤抖,显然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一旁震惊过后的老夫人叹息一声:“柔嘉说的也有道理,都说做人留一线。”
“周淑文已经将我们的情分耗尽了,把她送回去吧。”
老夫人都发话了,云慕山立刻道:“好,把周淑文那贱人绑起来,送回右相府。”
“对外昭告,即日起侯府休妻,自此她的生死跟侯府再无关系。”
云柔嘉身子一晃,心无限下沉。
一旦昭告,岂不是
“父亲,能不能容我去送一送母亲?”云柔嘉心里七上八下,为难道:“再说昭告一事,也要等母亲平安抵达右相府。”
“您如此着急,要是被外祖父知道,保不齐会以为您想拉拢吴王府,故意嫌恶母亲”
云慕山闭着眼,想了又想,哼道:“好,就依你的。”
“但她今日非走不可,你快点去见她。”说完,又补充道:“让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她当年从右相府带来的嫁妆和其他物件,我们一样都不需要,全部带走!”
这是要彻底划清界限了。
云柔嘉深吸一口气,赶紧行礼告退。
一旁,云蔓青悄无声息给秦嬷嬷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