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淑文这几日的悲痛大家是亲眼目睹,所以她一开口,顿时有不少人相信真的有人敢上门闹事,妄图李代桃僵。
毕竟,没有一个娘亲会认不出自己的女儿。
人群再度忍不住小声蛐蛐。
“我就说呢,千丈悬崖坠落,怎么可能活命,原来是假的。”
“唉,二小姐真可怜,人没了不说,还要在出殡这日被人冒充闹事。”
“侯夫人更可怜,失去爱女,这些天悲痛欲绝,还要看着不轨之人顶着这张相似的脸作恶。”
“我要是侯夫人,现在杀了这恶人的心都有了!”
“”
但,也有人提出了疑惑:“世间真的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吗?”
“是啊,我近距离见过二小姐,此人除了穿着打扮跟二小姐不像,容颜和气度相差无几。”
“还真别说,二小姐刚从乡下回来那日我见过,同样的粗布麻衣,和现在差不多。”
“她会不会真的是二小姐,毕竟怀中还抱着老太爷的牌位呢!”
“”
这其中,就有柳夫人和勤王妃,她们姐妹俩多次和云蔓青相处。
处在风口浪尖的那人虽然没说话,可不论是她的长相还是周身那股清冷的气质,都跟云蔓青一模一样。
同样,周淑文对云蔓青的恶意,她们也曾亲眼见识,她们完全相信周淑文是借故不让云蔓青回到侯府!
勤王妃实在是没忍住,给柳夫人使了个眼色。
柳夫人秒懂,赶紧道:“官府着手去调查需要一定时间,侯夫人莫要悲伤,等下再晕倒如何是好?”
“想知道这人是不是云二小姐很简单,我且问几个问题。”
她没给周淑文反应的余地,直接问那人:“你说你是云二小姐,那我问你,老夫人寿宴当晚我忽然发病是为何?”
“吃错东西以至于敏症突发。”抱着牌位那人终于开口:“侯府以婆子弄错为由,结束了此事。”
声音沙哑,那粗粝的嗓音如生锈的铁链在地上拖行,跟云蔓青从前百灵轻啼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周淑文像是抓到漏洞,当即惊呼:“看,我就说她不是真的云蔓青,云蔓青的声音如黄鹂清脆,岂是这等沙哑的响动?”
又道:“再说了,这人敢当着众人的面寻到淮安侯府,口口声声称自己为侯府二小姐,必然了解过云蔓青的生平事迹。”
“当初云蔓青救活柳夫人,此乃一段佳话,别人要想知道,随便着人打听就知道始末,不算证据。”
云柔嘉也道:“是啊,不止柳夫人,皇孙殿下也是如此,众所周知的事,如何等做为证据?”
云蔓青冷眼扫过她们,始终淡淡,并不多说,也不辩解。
老夫人见状,长叹一声:“当初接回蔓青,靠的是她背上的胎记,让人再验就是。”
“母亲,蝴蝶胎记亦是众所周知。”云慕山提醒道:“如果用这些当证据,的确难以信服。”
“那能怎么办?”老夫人沉沉警告:“蔓青是我侯府的血脉,绝对不容混淆,也不容流落在外。”
“今日若不弄清楚,我绝对不会罢休!”
“要不,再度滴血验亲?”秀兰嬷嬷轻声提议。
老夫人想到那次滴血验亲的结果,摇了摇头:“其实她能带着老太爷的牌位归来,我就已经相信了她。”
“只是,侯夫人和大小姐不信,就算今日让她归来,以后还是有各种纠纷。”
这也不行那也不是,场面一时间陷入僵持。
这时,吴氏站出来,柔柔道:“老夫人,妾身有句话想问这人,不知道可否?”
“问吧。”老夫人按着眉心:“只要能确认身份,问什么都行。”
吴氏行了一礼,缓缓转向云蔓青:“二小姐曾救过我儿子一命,是我们母子的救命恩人。”
“敢问,我儿子是因为什么病命悬一线?”
“中毒。”云蔓青猜到吴氏的意思,用那副沙哑的嗓音一字一句道:“有人用针叶毒融在水里,又用那毒水泡了果子。”
“若非我凑巧遇见又及时施针,曜儿活不下来。”
“是了!”吴氏忽然一转,跪在老夫人跟前道:“她说的全都是对的,曜儿中毒一事,除了侯爷我没跟任何人说过。”
“这人能清晰完整的说出过程,可见她就是二小姐云蔓青!”
云慕山心里震惊至极,同时又百感交集,他没想到云蔓青竟然救过吴氏母子!
他态度再度变换,对着云蔓青轻声道:“竟然是你,阿秋口中的神秘恩人!”
这话,无疑是肯定了吴氏的说辞。
云蔓青没有来得及说话,周淑文当下厉声呵斥:“吴氏,你这贱人到底要做什么?”
“这人居心叵测,你却在其中上蹿下跳,是不是你弄得人来冒充我的女儿?你好狠的心”
“我狠心?”吴氏忽然打断了她的表演:“这几日锦州的人对侯夫人爱女之情称赞惋惜,却没人知道您的良苦用心吧?”
“比如,没发丧您就迫不及待要住进采芳院,当真只是为了去怀缅二小姐的气息?”
“比如,二小姐活着的时候您百般厌恶,多次暗害,甚至闹到官府,为何人死了您母爱复苏了?”
“又比如,未公然发丧时您不顾老夫人的话尽显得意,却在丧期数次晕倒,当真是因为悲痛欲绝?”
“再比如,二小姐房中那些贵重金银,又是怎么进到典当行的?”
吴氏的话,问的周淑文哑口无言,也让周围陷入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