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淑文的身份因为牧疏白带来的婚期水涨船高。
她到底是抚育云柔嘉长大的母亲,哪怕以前做了再多错事,也没什么大的影响。
瑞王府那种人家比侯府还要看重脸面和里子,他们不会让瑞王府世子有个名声不好的娘,一定会因为联姻而私下帮忙。
至于以前那些个流言蜚语,自然也会随着时间消失。
周淑文本就拿到了掌家之权,眼中钉云蔓青还被她设计死在了外面,眼下心爱的女儿得偿所愿,她更是得意,当时就迫不及待去了景安院。
老夫人也得知了此事,在这悲伤的关头,总算有一个称得上喜讯的消息了。
但她笑不出来。
她看着周淑文眉眼间压不住的喜气,脸色一沉:“如今锦州人人都知道侯府二小姐惨死。”
“你是柔嘉的娘,却也是蔓青的娘,不要做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周淑文一顿,垂下眼眸掩住眼底的不悦:“母亲,您也知道我和那丫头一直就不对付。”
“她多年来没在我跟前,回来后处处顶撞,将我害的声名狼藉,我心里早就当她死了”
“够了!”老夫人脸色更黑了,手落在旁边的桌上,猛然一拍:“她已经死了,你还跟个死人怄什么气?”
“就算不为蔓青,你总要为柔嘉想想,世子就在府上住着,你难道要他知道未来夫人的娘心胸狭隘,连亲女儿都容不下?”
周淑文闭嘴了,心里却在反驳——牧疏白又不是第一天来淮安侯府,他早就知道了!
不过看老夫人生气的样子,周淑文没有火上浇油,这个节骨眼如果把老夫人气死,大丧热孝,婚事又要往后推了!
周淑文心里也有气,这股火没撒出来,视线往一旁,就看到了云曜正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进门。
跟在云曜后面的,就是那个吴氏!
吴氏进门也有一小段时间了,周淑文多次想找茬,利用黄嬷嬷出的主意暗害吴氏。
可吴氏就如被云蔓青的好运附体一样,每一次都逃脱了,不是云慕山解围,就是老夫人给台阶!
周淑文一看到这对母子,心就恨得痒痒,她眼皮一跳。
等云曜走到跟前,她看了眼身边的肖婆子。
肖婆子会意,当即往前:“小公子大病未愈,伺候老夫人的事还是让奴婢来吧。”
云曜端着药,没想到肖婆子说话的时候忽然伸手。
手中的药微微一偏,好在他拿稳了,才不至于让刚晾好的药洒出来。
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碗没摔,里面的药汁因为他的动作漾出来,恰好溅出一小块落在周淑文的裙子上。
她穿了一身月牙白的棉衣,那团黑渍格外明显。
周淑文脸色猛然一变,沉声呵道:“这件衣裳是当年御赐的料子,我舍不得穿,放到今年才裁制成衣裳。”
“今日穿第一回,你就弄脏了它,我知道小孩子没有坏心眼。”她说着,视线一转,狠狠盯着吴氏。
“是你,你教唆他这么对我的!”
吴氏赶紧喊冤:“夫人,我和曜儿都猜不到您会忽然间让人抢夺药碗,又怎会未卜先知弄脏您的衣裳?”
周淑文冷笑:“不是你,难道是他自己的主意?”
吴氏百口莫辩,跪在地上呜咽:“夫人,都是我的错,您别迁怒曜儿。”
“够了!”老夫人烦躁的按着眉心:“是你先让人去拿碗,吓到曜儿,他才会不小心弄洒了药。”
“这件事也没什么大不了,你回去换一身就是,何必跟个孩子过不去?”
周淑文回头:“母亲,若是别的衣裳就罢了,这身料子真是御赐之物。”
“回头被圣上知道,便是个大不敬的罪名,我身为侯府夫人,如果不提前小惩大诫,传出去别人以此来攻击侯府,如何是好?”
不等老夫人说话,她又道:“如今柔嘉和世子的婚期定了,多少人眼红侯府。”
“挑出大错,便是御赐的婚事也要作废,到头来怎么办?”
周淑文话说的很大,看似顾全大局,可话里的威胁显而易见。
老夫人深吸一口气:“你打算如何?”
“曜儿还小,只能委屈吴姨娘了。”周淑文顿了顿,才道:“也不是什么大活儿。”
“婚期不到两个月,很多东西需要准备,听闻吴姨娘绣功不错,去静淑苑帮几天忙吧。”
“再说了,如今侯府丧事再即,总不好因为这件事另外找人,让人觉得咱们侯府一边办丧事一边期待喜事!”
话说到这份上,老夫人想阻拦都没办法,隐晦的告诫周淑文不要太过分,也就让吴氏跟着她去了。
周淑文从景安院出来,简直像只斗胜的公鸡一样。
她得意忘性,压根没注意到身后吴氏眼底闪过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