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灵佛镇五十里开外的山崖下,杀手们分头行动,甚至将方园十里都找遍了,只找到马车的一部分残骸。
至于马车中的人连带大部分马车,应该全部都落入了水流湍急的灵江之中。
灵江贯穿周围的十几座城,经过灵佛镇之后汇入大海,也正因为如此,越到最后,水流越急。
杀手们从山上绕下来的时间,湍流不息的江水早就抹去了所有的痕迹。
而悬崖几乎笔直,中间全是石壁,除开仙人,谁能挂在崖壁上活命?
再三确认云蔓青没有活命的可能,杀手们这才回去复命。
短短一天时间,消息传回了锦州。
周淑文和云柔嘉骤然听到这个喜讯,两人几乎同时落下泪来。
“太好了,终于死了!”周淑文哽咽着,面上却皆是笑意:“我还以为那野种真的有神仙相助,永远能躲得过去呢!”
“好在母亲手段高明。”云柔嘉亦红着眼:“此前的屈辱之仇,终于得报了!”
巴豆一事全都是云蔓青那贱人暗中搞鬼,云柔嘉几乎因为这件事被打入泥地翻不了身,好在过去了。
“乖女儿,我们才是赢家。”周淑文抹干眼泪,这下真心实意笑出了声音。
“这贱人一死,谁都无法成为你的绊脚石,你和瑞王世子的婚约落实,福气都在后面!”
说起婚约,云柔嘉脸色僵硬一瞬。
她已经爬上了牧弛的床,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全都发生了。
牧弛事后也承诺只要他在皇城站稳脚跟,立刻接她过去,先以养女的身份待在身边,等时机成熟再娶她为平妻。
此事,云柔嘉瞒着周淑文。
那晚过后的早晨,周淑文派人等在门口,她换下了昨晚轻浮的衣衫,至少外表没有端倪,但欢好过后走路的姿势骗不了过来人。
周淑文痛心疾首,对她骂了许久。
云柔嘉一口咬定自己跟牧弛什么都没发生,只是下棋忘了时辰,停留了一晚。
她是周淑文的女儿,哪怕母女俩都心知肚明,周淑文也不可能叫人来验她是否失身。
再说了,此前云柔嘉为了留住牧疏白,两人早就有了肌肤之亲,哪里还是清白的?
无奈之下,周淑文只能装作不知。
眼下她提起这个话题,云柔嘉不想搭腔。
牧疏白那人的性子跟牧弛没法相比,她已经做好了选择。
周淑文看着她的脸色,也猜到了她心中所想:“柔嘉,我是为你好,牧弛那人的承诺”
她没有把话说完,只道:“你和他年岁相差甚远,加上肃王府横在前面,完全不可能联姻!”
“如果你有点理智就该继续抓紧瑞王府的婚事,云蔓青死了,也只有你能履行婚约。”
“否则违抗圣旨的重罪,你我乃至侯府都背不起,到时候都要死!”
云柔嘉身子一颤。
是啊,从前牧疏白几番动摇,皆是因为他觉得云蔓青更好。
可现在云蔓青没了
周淑文又道:“瑞王府能力压太子府,到时候世子就是太子,你便是太子妃。”
“孰轻孰重,你难道真的分辨不清?”
云柔嘉迟疑道:“可牧先生那边”
依旧是欲言又止。
周淑文却听懂了她的顾虑:“你放心,这件事你知道我知道他也知道,但绝对会默契的成为秘密。”
“你且安心等待,等云蔓青出事的消息闹大,你父亲会为了你把路铺好。”
云柔嘉抿了抿嘴,心里七上八下。
她既是欢喜,却也担忧。
最后这股担忧转回了云蔓青身上:“母亲,您说她真的死了吗?”
“杀手再三确定了,才传出消息。”周淑文笃定道:“除非她有三头六臂,否则绝对不可能活。”
“千丈高的悬崖,哪怕落下了水,也会粉身碎骨的!”
云柔嘉沉沉点头:“既是铁板钉钉,早些把消息放出去吧。”
“放心,三天内她的死讯会人尽皆知!”周淑文眯着眼,面上尽是快意。
几百里开外,福康药行的掌柜带着阿忠和仲秋苍茫赶去灵佛镇,按照云蔓青的吩咐搬救兵回去接应。
可几十人往回找了很远,没有发现云蔓青她们的踪迹,倒是看到了半道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打斗痕迹!
密密麻麻的箭沿着道路两旁铺开,有的钉在树上,有的落在枯草雪地中,蔓延几里路都是如此!
所有人按照痕迹往前摸索,最终到了悬崖边上。
雪没有完全化,正好将打斗翻车坠崖的一切保留了下来。
甚至在悬崖边的石头上,还找到了云蔓青当日穿着的衣裳碎片,以及一团干涸的褐色血迹!
仲秋当即跌坐在地,整个身子往下探,如果不是阿忠拉着,她只怕要以身殉主!
掌柜不相信云蔓青就这么死了,打起精神让人顺着山崖往下找。
但最终结果和杀手们寻到的一样,只找到灵江边上的部分马车残骸。
这下,再也没有希望了。
掌柜的不敢耽误,当即让人飞鸽传书,将云蔓青的死讯传回了淮安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