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蔓青能喘口气,不代表其他人可以。
周淑文一上午都在看侯府的账目,不看不知道,一看她脑袋都疼。
侯府本来也没多少银子,全靠早些年老太爷和祖上积攒的家产,老太爷死后,到云慕山掌家已是日薄西山了。
侯府走的下坡路,府上的子弟不争气,迟迟没找到办法回到皇城,而府上的账一日少一日。
“真是可笑,在锦州有头有脸的侯府,账面上竟然就剩下不到一万两银子!”周淑文将账本往桌上一丢,冷笑道。
“侯府每月开销就要大几百两,加上人情往来,这些银子支撑不到一年就没了。”
“庄子和铺子竟然都是亏损的状态,我就不信了,该不会是他们不想让我好过,专门弄了假账本糊弄我吧?”
云柔嘉拿起账本草草看了几眼,摇头道:“未必是假的,这些年父亲一直在找各种关系想回皇城。”
“送礼都是不小的数目,加上云庆此前去书院求学,花销极高,侯府的银子日益见底也不足为奇。”
周淑文烦躁的按着眉心:“话是这么说,要我怎么办,这烂摊子我真不想要!”
云柔嘉深深看了眼她:“母亲不要,难道又要让姨娘掌家?”
“肯定不是!”周淑文怒声道:“赵如意那废物是不成了,却又来了个吴思秋。”
“我恨不得她们死,怎么可能拱手把掌家的权利给她们?”
“夫人,老夫人叫奴婢来传话。”秀兰嬷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周淑文看了眼云柔嘉,赶紧朝外道:“进来吧。”
秀兰嬷嬷进门后,先是恭恭敬敬行礼:“夫人,老夫人近来身子不适,实在是精力有限。”
“您现在是掌了实权的主母,侯爷的儿子也是您的儿子,老夫人的意思是今日开始,您得帮忙照料小少爷。”
“什么意思?”周淑文听到这话,像是一直炸毛的猫:“老夫人要我养着云曜?”
“那倒不是。”秀兰嬷嬷轻声道:“吴姨娘和小少爷照样住在景安院,都收拾好了,不用另外开辟地方。”
“再说侯府进来贵客多,皇孙殿下世子殿下,牧先生以及二房三房的人把府上好点儿的院子占了个七七八八。”
“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地方给他们母子,也懒得挪动。”
周淑文瞪大眼睛:“人住在景安院,要我照顾什么?”
秀兰嬷嬷一笑:“老夫人精神不济,像小少爷落水的事,如果再发生一次该如何是好?”
“夫人身为儿媳,当然要为老夫人分忧,这难道不是应该的?”
周淑文还想说什么,云柔嘉先一步开口:“是啊,母亲身为侯府主母,身为儿媳和妻子,的确应该帮祖母和父亲分忧。”
“请秀兰嬷嬷回去告诉祖母,母亲一定会尽职尽责。”
秀兰嬷嬷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云柔嘉:“大小姐识大体,老夫人一定会欣慰的!”
等她走后,周淑文立刻不满的看着云柔嘉:“你为何帮我答应?”
“云曜那孽种的性命我是一定要取的,答应了,我还怎么走下一步?”
云柔嘉给她倒了一杯茶,顺着她的后背安抚:“祖母的意思您没看出来吗?”
“她怀疑落水一事是您的手笔,却没有丝毫证据,所以用这法子变相的警告您。”
“您答应又何妨,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子,吃的喝的什么都要注意,真要有个好歹,祖母难道还能找您?”
周淑文迟疑一瞬:“你的意思”
“他贪嘴吃多了生病,贪玩穿衣不及时着凉,夜里蹬了被子睡觉受寒”云柔嘉没有继续往下说。
“咱们多得的是机会,母亲何必想不开跟祖母过不去?”
周淑文想到吴氏母子,气恼道:“你之前也劝我,说吴氏母子进门多的是机会,可你瞧瞧景安院护他们跟护什么似的!”
云柔嘉停下手中动作:“他们母子刚进门,您急什么?”
“再说牧先生在府上住着,他身边高手如云,随便请一个,都能将那孽种悄无声息的杀了。”
“之前要不是您想拉云蔓青下水,非要来一招借刀杀人,那孩子现在都死透了!”
周淑文一想,也的确是云柔嘉说的道理。
是她太贪心了。
“就这样吧。”周淑文继续翻开账目:“反正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易如反掌!”
很快,周淑文就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