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香当时只被逐出侯府，并没有其他发落，云蔓青想要找到她易如反掌。
张婆子显然也知道这点，身子从轻颤变成了剧烈抖动，连双手手腕传来的剧痛都顾不上了。
她高声辩驳：“不，不要，翠香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无辜？”云蔓青闻言笑了笑：“一个胆敢残害小姐的婢子，何谈无辜？”
“当初赶她出去，是我心慈手软，我好像记得房中首饰匣子里不见了很多东西。”
“紫韵，你去报官，就说曾经在房中伺候的婢子偷盗，无论如何也要寻回。”
张婆子手腕上的伤疼的要命，偏偏还得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和云蔓青周旋上：“二小姐，翠香不可能”
“我说可能，就可能！”云蔓青勾着嘴角：“我回侯府当日，祖母给了一匣子珠宝首饰。”
“后来那些珠宝都不见了，翠香又是最大的嫌疑人，我肯定要找她！”
紫韵紧随其后补充道：“官府找人，肯定比我们找人方便，那贱婢就算躲到天涯海角，都能给她找出来。”
张婆子闻言，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她脸色疼的扭曲，隐约能看出思索之色，一瞬过后赶紧道：“我说，我什么都说。”
“只求二小姐答应放过翠香，我什么都愿意做！”
云蔓青搬了个椅子坐下：“先说你和翠香之间的关系，你们是亲母女！”
张婆子疼的翻白眼，说话也断断续续：“是，二小姐聪慧，竟然能看出来此等秘密。”
“翠香的确是我的亲生女儿，我这一辈子没有婚嫁，如果骤然间多出一个女儿，母女都活不成。”
“我没办法，只能将她养在我娘家姐姐名下，每年在侯府得到的赏赐和月银，全都交给我姐姐。”
“翠香到了年岁后，我实在是思念的紧，所以求了老夫人将她弄到侯府伺候。”
“原本想着，等翠香年岁到了以后，我再想办法给她挑一个好点的人家，没想到大小姐的身份有问题，紧跟着迎了您回来。”
“后来的事您也猜到了，翠香经不住侯夫人给的银子诱惑，对您诸多不敬”
云蔓青嗯了一声，打断她的话：“其他的不用多说，我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就是。”
“第二个问题，你没有婚嫁却怀孕生女，翠香是老太爷的女儿，对吧！”
张婆子又是一颤，头低低的垂下：“是，二小姐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问你，不是你问我。”云蔓青冷笑：“你原本打算养大翠香，求老太爷做主让她当做旁亲小姐之类的。”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老太爷命不长，你的一腔计谋不敢用扎老夫人身上。”
“翠香也因此成了你姐姐的女儿，最后沦为侯府的婢子！”
张婆子苦笑着点头，眼泪随着他的动作止不住的落：“我从前是老太爷房中伺候的，怀上翠香的时候，我已经年近四十。”
“这孩子本来不该要，可我不忍心，老太爷也答应了，等时机成熟，就给翠香一个名分。”
“我跟在老太爷身边多年，见识过老夫人的手段，老太爷一死，我是万万不敢在老夫人面前耍手段的。”
“或许”张婆子顿了顿，摇头道：“老夫人早就猜到了翠香的身份，但她没有指出来。”
云蔓青微微蹙眉。
老夫人的确有脑子，她作为老太爷的发妻，朝夕相处中难道真的不会发现老太爷和张婆子之间的事？
未必。
或许老夫人是故意答应张婆子让翠香入府为婢的，人在眼皮子底下，翻出什么浪花都在掌控中。
张婆子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其实翠香被您赶走，未必不是她的福气。”
“我只是老夫人身边的下人，将来给翠香能说的最好的人家，也就是体面点的小厮。”
“现在”
说到这，她的话戛然而止。
云蔓青却挑了挑眉——现在，翠香肯定有更好的出路了。
张婆子忍痛将一切和盘托出，就是为了保护现在的翠香。
翠香的事暂时翻篇了，云蔓青话锋一转，又问：“陆兆勤的事呢？”
张婆子尚未平复情绪，摇头道：“我刚才说的就是实话，是陆大公子主动找到我的。”
“他逼问我您的行踪，我都从侯府离开了，哪里能知道，逼不得已我只能找侯府的人去打听。”
“至于给你净身时候的动作，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想帮翠香出一口气。”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要杀要剐都行，只要放过翠香！”
云蔓青一笑：“你的卖身契还在侯府，怎么能不算侯府的人呢，紫韵，带她回去！”
这桩陈年旧事关乎老夫人，如何裁决，当然由老夫人去决断。
“紫韵，把人带回去。”云蔓青吩咐完，又警告张婆子：“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清楚。”
“是是是。”张婆子连连磕头：“我知道，绝对不会说对您不利的。”
云蔓青早就说过，她不是仁慈之人。
对于伤害过自己的，她不可能放过，张婆子是个活生生的人，不能随意处死，交给老夫人发落最好。
随着陈年旧事揭开，老夫人为了她自己和已故的老太爷，也会将张婆子处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