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淑文心里没有半分对云庆的心疼,面上还是做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她别开脸,声音装出哽咽:“庆儿,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做人要堂堂正正,可你都干了些什么?”
“华容酒楼的事我信你是被人陷害的,这一次呢,你父亲抓了个现场,难道你还要说是被人陷害?”
云庆听着这熟悉的嫌弃,心里咯噔一声。
他慌了一样朝周淑文膝行而去:“母亲,您也不要我了吗,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您啊!”
“胡说!”周淑文痛心疾首,眼泪停不下来:“我何时要你去杀他们母子,又什么时候让你做出华容酒楼的蠢事?”
“你是侯府的孩子,如果诚心悔过,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你为了脱罪,竟然会诬陷我,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云庆疯狂摇头否认:“不,母亲,我没有攀咬您的意思,说的话也是句句属实,我真的是为了您才冒险。”
“那对该死的母子进府,无异于将您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您委屈成这样,我做儿子的怎么忍心?”
“我只是想为您排忧解难,可能是用错了手段,可”
“住嘴!”周淑文冷着眉眼呵斥一声:“错了就是错了,理由再多也是错的!”
“别打着为了我好的旗号,事到如今,你还是看不清眼前的形势?”
周淑文说完,没给云庆继续辩驳的机会,她看向老夫人:“母亲明鉴,我敢指天发誓,绝对没有教唆云庆去害吴姨娘母子!”
“指天发誓?”老夫人满脸都是疲倦:“发誓有用,要律法做什么?”
“当然了,如果你愿意以云柔嘉的生死发誓,我就信你!”
周淑文毫不犹豫举起手做发誓状:“我周淑文以云柔嘉的名义起誓,如果我教唆云庆去杀吴姨娘母子,云柔嘉不得好死!”
老夫人听完,眼睛微眯,锐利的视线从周淑文身上划过,转而看向云柔嘉。
云柔嘉神色平静,丝毫没有为这句誓言波动。
再看云庆,他一直都是跪着的姿态,周淑文说完,他像是被卸去了力气完全跌坐在地。
脸上带着泪痕,双眼肿的厉害,却又多出一抹讽刺的笑意。
换做从前看到他这幅样子,老夫人早就心疼坏了,现在不同,老夫人心里是剩下了厌恶。
她问云慕山:“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云慕山对云庆的嫌弃丝毫不比老夫人少,他甚至正眼都没给云庆一个:“没有,对这种狠毒的逆子,我无话可说!”
老夫人叹了一声,摆摆手朝下人道:“既然事成定局,就别耽误了,把他带下去。”
“贴出昭告,云庆今日开始不再是云家子弟,他在外行事犯错也好,金榜高中也罢,都跟云家再无关系。”
“对了,还要派人去书院说一声,跟沈先生说明其中缘故,莫要怠慢沈先生。”
云庆猛地抬头:“祖母,祖母,我没有杀心,我真的是一时糊涂,再给我一个机会!”
老夫人摇头,面上尽是失望:“怎么给你机会,你一面都没见过吴姨娘和曜儿,却能准确的找到东屋。”
“今日你能为你母亲动刀子杀他们母子,将来就可能为了利益杀我,我不敢留你。”
“往大了说,如此恶劣的事应该要报官处理,留你一命是看在多年来的情分上,你若再纠缠,我只能将你送去官府!”
云庆环顾一周,在那一瞬间忍不住又哭又笑:“无情啊,一屋子全是无情的小人!”
“这样的人家我不稀罕,打出去就打出去,我会更好的!”
“我恨你们,很你们所有人!”
老夫人听得心烦意乱,对秀兰嬷嬷道:“还不把人带下去?”
几个护院上前抓住云庆的手,也不管他站起来没有,直接往外拖。
他一走,屋内总算清净了。
老夫人沉着脸对剩下的人道:“云庆的例子就在眼前,侯府不太平,谁也不好过。”
“我不希望剩下的人起歪心思,对自家人喊打喊杀,懂我的意思吗?”
众人齐声回话:“是。”
老夫人满是疲惫的摆手:“都下去吧,蔓青,你留下。”
云蔓青站在原地没动。云慕山也没走。
人都离开,老夫人才意味深长的看着云蔓青问:“你怎么知道今晚云庆一定会行动?”
“猜的。”云蔓青顿了顿,提醒道:“侯夫人掌管全家,第一件事不是查看账目银子,而是先后去看了云庆和二房三房的人。”
“她的心性是绝对容不下吴姨娘母子的,老夫人应该清楚,这些年云庆的性子也是她一手培养。”
“云庆受伤后她不闻不问,却在这个节骨眼去看了他,所以我猜侯夫人一定说了什么。”
老夫人迟疑:“可她敢以云柔嘉的名义发誓!”
“挑唆和暗示是两回事。”云蔓青轻声解释:“她或许没有明着说,却以各种话暗示过云庆。”
“云庆没脑子,自然会按照她的意思往下走。”
一直没说话的云慕山忽然开口:“你呢,你在其中起着什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