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蔓青不是侯府亲生血脉的消息如风过境,吹遍了锦州。
很快,此事成了茶余饭后热议的焦点。
云慕山和老夫人正在安排吴氏进门,为了堵住周淑文和右相府的嘴,对外称吴氏是老夫人的远房侄女。
光是远房侄女这一条还不够,云慕山临时加了一条,说吴氏的爹早死,她娘为了救老夫人而亡。
救命恩人这一条,无论如何都能堵住周淑文的嘴了!
短短两日,云慕山还给吴氏安排好了邻里乡亲,就算周淑文去查也查不到什么。
周淑文早就知道云慕山要把吴氏弄进门,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她叫了杀手拦截,可惜晚了一步。
老夫人为了她这个侯府主母的面子,吴氏进门时,还专门将她从静淑苑放出来,一并叫去了祠堂。
一番介绍后,周淑文差点把银牙咬碎。
如果她不知道内情,看在如今自个儿处境不好的份上,或许可以勉为其难的接受。
可她早就清楚吴氏的身份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孤女,又跟云慕山勾搭多时,就是个见不得光的外室!
如今这外室居然想登门入室,还带着她的贱种,周淑文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
等老夫人和云慕山介绍完之后,周淑文不咸不淡的笑了笑:“既是母亲远亲,又是您的救命恩人,住在侯府,我当然没意见。”
“但,她早几年就生下了侯爷的孩子,这跟我们当初成婚前,侯爷在我父亲面前的保证完全相悖。”
“我想问问母亲,难道您忍心看儿子背信弃义,在我父亲面前失信?”
老夫人满是为难,忍不住长叹一声:“慕山和阿秋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们一开始相识也是一场孽缘。”
“就是慕山陪我会娘家探亲那次,你带着柔嘉回皇城周家去了,慕山不胜酒力被人下了药。”
“也就是那次有了云曜这个孩子,当年的错误之后,他们俩没想过让你伤心,一直瞒着你。”
“如今他们母子孤儿寡母无处可去,被人迫害,我总不好把人往外边赶。”
周淑文哼了哼:“所以,老夫人在带回云曜的时候,就知道他的身份!”
老夫人没有说话,沉默已经代表了一切。
周淑文忍不住笑了起来:“母亲,您可是这侯府最受尊敬的人了,您帮他们隐瞒,把我放在什么位置?”
老夫人心里的确有愧,她垂下眼眸,又叹了一声:“淑文,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
“可云曜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云庆出了事,你又无法”生育两个字,老夫人到底没说出口。
她只道:“淑文,我们做了十几年家人,事已至此,不如各退一步,你做的糊涂事一笔勾销,换让曜儿母子进门如何?”
不等周淑文回答,云慕山忍不住插话:“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不论什么时候,阿秋都不会威胁你的地位。”
“她性子很好,温和懂事,不争不抢,不会对你构成威胁!”
周淑文听着从云慕山嘴里蹦出来的形容词,只觉得心如刀绞。
哪怕她已经看清云慕山的薄情,看清楚他的唯利是图,两人到底同床共枕十几年!
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都给了他,他却对另一个女人赞不绝口,真是讽刺!
如今这对母子,竟然还给那贱人编造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身份!
他们丝毫没把自个儿放在眼里!
见周淑文沉默,云慕山和老夫人对视了一眼。
老夫人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又道:“淑文,侯府最近出了太多事,我一把年纪,根本不求荣华富贵盛名在外。”
“我只想侯府在我手中,能够和和气气,人丁旺盛,这,也不辜负当初老太爷把一切托付给我。”
周淑文抿了抿嘴:“如果,我不答应呢?”
老夫人的手在椅背上敲了敲:“淑文,你素来识大体,该知道分寸。”
“曜儿母子一事,的确是侯府对不起你,我们愿意让步,将府内中馈交给你掌控。”
“另外我向你保证,我在一日,侯府绝对不会出现宠妾灭妻的事,如何?”
周淑文垂下的眼眸里映着一层水雾。
他们母子的态度很明显了,今日她答应也要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如此,还不如顺势接下掌家大权,至少这样那贱人和野种翻不出花儿来!
再抬头,那股水意已经被怨恨替代:“母亲说到这份上,我再不答应,显得我不懂事了。”
“好,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今日开始我掌侯府内宅大权,一切我说了算。”
“至于云曜母子,我可以让他们进府,但我也有要求,云曜不可以为嫡子,吴氏不可以为平妻!”
老夫人想了想,立刻应声:“好,就依你的来。”
只要周淑文能松口,其他的事情慢慢来。
反正吴氏母子跟老夫人一起住在景安院,周淑文就算想做什么也不可能。
“没别的事我先告退了,静淑苑一片混乱,我还得收拾!”周淑文满是怨气。
老夫人听出来了,赶紧道:“我派人帮你,一切损失都从侯府的账上走。”
周淑文嘴角带出一个笑意:“多谢老夫人。”
笑意背后是讽刺,之前老夫人怎么说来着,要给她一个教训,禁足罚俸还要她自己负责修缮。
为了一个外室,老夫人居然朝令夕改!
周淑文越想,心越是如要滴血一样,恨意也如潮水一样涌入心海。
她咽不下这口气,侯府辱她至此,这笔账,她必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