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亭之动了动嘴,微微拧眉:“如果是牧弛的话,其实也有点说不过去。”
“他不是傻子,去皇城是奉肃王之命,做的是大事,临时来锦州而已,怎么会听命于周淑文。”
“派人去雁归村屠村就为了阻碍你回府?事出有因,光是这个理由,不足以支撑整个结果。”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
如果真如云蔓青之前所说,她当真不是侯府血脉,那她真正的身世,会不会引起另一场轩然大波?
这,是另一种可能!
不过这仅仅是牧亭之的猜想,现在云蔓青正是伤心,说出来平添烦忧。
他打算叫人暗自查探这件事,能查到真相最好,查不到,也不会给她添麻烦。
云蔓青按了按眉心,冷笑道:“不管是不是周淑文,这笔账我都会记在她头上。”
“她既然不安分,就没必要当这侯府主母了,吴氏的身份不是查清楚了吗,我要让吴氏将她挤下主母之位,贬妻为妾!”
牧亭之看着她眼底翻涌的恨意,叹了一声:“不管你做什么,身后都有我,尽管去做。”
“一日后,我们同时启程,我会给你另外派遣暗卫保护你的安全。”
“我暂时走不成了。”云蔓青看着他那星辰般的双眸,苦笑道:“正因为雁归村村民来侯府状告我身世作假,老夫人不放心。”
“她想在这几日查清楚真相,可你也知道雁归村村民除了在侯府别院的几个外无一幸免,连证实我身份的证人都没了,如何证明?”
牧亭之微微敛神:“不去也好,灵佛镇偏远,天气越来越冷,行路难。”
“我得去一趟,药铺开业在即,药材不够用了。”云蔓青轻声道:“我想自己去检验药材的成色,顺便看看有没有其他买卖。”
“别人去,我也不放心,如果做得好,福康药铺是我最后的退路了。”
她怀疑自己并非侯府的血脉,一旦被侯府知道,她就得另立门户。
这世道,女子要立女户何其艰难,只有声名鹊起,才能有更大的把握。
她知道任何时候,牧亭之都会帮忙,可正如之前所想,牧亭之自己都在水深火热中,她不能成为他的负累。
牧亭之隐约猜到了她的想法,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变成了另一句:“也好,你尽管去做。”
“我后天走,这几日你又忙,趁现在我们出去走一走?”
云蔓青没有拒绝。
天又下起了雪花,比之前更冷了。
静淑苑内凄惨一片,被云蔓青打砸过后,连一把像样的椅子都没有。
周淑文跌坐在废墟中,神色里尽是疯狂。
云柔嘉进门看到这一幕,不免蹙眉:“母亲,您是侯府主母,怎么能坐在地上呢?”
“侯府主母?”周淑文吃吃的笑了:“你何时见过我这般狼狈的主母,又何时见过像我一样,不被尊重的主母?”
云柔嘉深吸一口气,将心里的烦躁压下:“越到这份上,您越要打起精神。”
“是我来迟了,让您遭到这奇耻大辱,但凡我在,就算死也不会让她如此猖獗!”
其实,云柔嘉早就知道静淑苑的事了,她并不在意。
或者说,她没有跟周淑文出头的意思,毕竟云蔓青疯了一样,真来了,再伤到她怎么办?
她的脸才恢复,这可是她以后立足的根本!
周淑文丝毫没意识到云柔嘉说的是假话,她定定的看着云柔嘉:“你没在这才是万幸。”
“那野种疯了,她彻底疯了!”
“云蔓青素来理智清醒,骤然间疯狂。”云柔嘉迟疑一瞬,低声道:“是不是因为雁归村的事?”
“毕竟整个村子的人都没了,云蔓青在那儿长大,骤然听到消息肯定接受不了。”
周淑文侧头看她,一脸的惊疑:“你说什么,什么叫整个村的人都没了?”
云柔嘉比她更诧异:“您不知道吗,我刚得知消息,雁归村整个村的人全死了,说是山匪截村,事后屠杀灭口。”
“官府的人已经介入了,要我说,您这次做的的确过火,那么多条人命,想瞒也瞒不住。”
“万一把牧先生牵连进去,对我们而言更不好!”
她最后的一句话,带着明晃晃的责备。
周淑文却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刷的一下站起来,盯着云柔嘉的眼神发直:“怎会如此?”
“我哪有本事叫人屠村,我当时下令的时候你也在,我只是让人威逼利诱村民而已!”
云柔嘉微微扬眉:“不是您,难道真是牧先生?”
“他更不可能。”周淑文心烦意乱:“他此番从江南北上,目的是皇城,不可能为了我大动干戈。”
“就奇怪了,谁会如此,难道想陷害我?”
云柔嘉看着周淑文,心里的疑惑并不比她少。
相反,她心里有了另一层猜想,只是暂时无法得到印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