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蔓青一直叫人盯着玲珑院的动静,牧疏白去的一趟,没有瞒过她的耳目。
紫韵汇报完忍不住啐了一口:“两人没有成婚就卿卿我我旁若无人,真是不要脸!”
云蔓青正在制作药丸,闻言头都没抬:“这样的事不止一两次,你又不是不知道。”
“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瞧见又是另一回事。”紫韵轻哼:“世子要帮侯夫人脱困,咱们要不要使绊子?”
“不用。”云蔓青抬头眨了眨眼:“吴氏最迟明日就会进府,我们不需要插手。”
周淑文那个蠢货,脑子里愚蠢的主意一个接一个,前世云蔓青对她总存着期待,想着能得到她的母爱。
她的期待为周淑文蒙上了一层轻纱,所以她看不透周淑文骨子里的自私愚昧。
今生跳脱出亲情的执念,她觉得不过如此,侯府的所有人都不过如此。
包括老夫人。
今日老夫人的态度太明显了,对于她,老夫人或许从来都只有愧疚。
云曜这个亲孙子出现,高低立现。
如果云庆没有作死,以后云蔓青和云庆处于对立面,不论谁对谁错,老夫人都会偏袒云庆,这是不争的事实。
“皇孙还没回来吗?”云蔓青脑子里的念头一闪而过,旋即轻声问。
“是,皇孙去陆家了。”紫韵回答:“只怕要晚上才能回来,您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
“没有事。”云蔓青微微拧眉:“风铃好点了吗?”
“风铃还在休息,她说昨晚一夜没能睡着。”紫韵叹了一声:“也是难为您和她了,那样凶险,还能躲过一劫。”
云蔓青抬手摸着她挂在脖子上的哨子,心里也觉得后怕。
但凡牧亭之去晚一点,她的清白就毁在陆兆勤那畜生手里了!
想到这,她起身重新挑选了几种药材——既然那些媚药不是她现在的解药能解,为了以防万一,她重新制作就是了!
吃了这种亏,她绝对不会让自己再吃第二次!
也正是这一次的亏让她提前防备,在以后皇城的日子里,给她帮了个大忙!
当然,这是后话了。
此时的陆家早就翻了天。
陆兆勤之前也喜欢夜不归宿,流连于烟花巷柳,这次他没回来,陆家的人只当他又睡在哪个女人床上。
没想到今天中午,陆兆勤满身是血的被人丢在陆家大门口。
他昏迷不醒,周身都是斑斑血迹,尤其是双腿间的血,早就浸湿了衣衫。
下人吓坏了,一面将陆兆勤抬回院子,一面去请大夫和陆长隆夫妻。
陆长隆一开始还很生气:“我不去,这逆子刚吃了家法还不长记性,活该让他吃苦头!”
小厮给陆兆勤换衣裳的时候,看到了他那处血肉模糊,哪里敢隐瞒,听到这话赶紧道:“大老爷,您去瞧瞧吧。”
“大公子被人给”小厮不敢说的太明,支支吾吾道:“伤势严重,大夫还在路上。”
陆长隆的夫人孙蕊意识到不对,追问道:“大公子到底被人怎么了?”
小厮垂着脑袋,声如蚊蝇:“怕是没后了”
孙蕊等了一瞬,才明白这句“没后了”是什么意思,她禁不住刺激,双眼一白软在地上,竟是昏死过去。
陆长隆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吩咐人照顾夫人,匆匆赶去陆兆勤的院子。
陆兆勤还没清醒,大夫刚从外边赶来,一路飞奔,满是大汗。
见到陆长隆,大夫想要行礼。
陆长隆拦住他:“先别管这些,去给兆勤瞧瞧。”
几人同时进门,屋内的血腥气用熏香都压不住。
陆长隆面色铁青,跌跌撞撞去了榻前。
陆兆勤下面的伤势严重,下人不敢给他穿衣裳,只放下床帏遮挡。
陆长隆掀开床帏,一眼就看到了那触目惊心的场景,他身子晃了晃,跌坐在地。
“谁干的?”他怒吼着:“谁敢断我陆家的子孙,到底是谁?”
下人将他扶起来,谁也不敢说话。
陆长隆看向陆兆勤的心腹小厮:“你来说,你主子为何变成这样?”
心腹小厮浑身抖如筛糠,一把跪下带着哭腔道:“是,是皇孙!”
“皇孙?”陆长隆紧蹙着眉:“放肆,皇孙跟兆勤没有恩怨,他怎么会下此狠手,你仔细说。”
“真的!”心腹小厮想把昨晚的事一一拖出,可皇孙让人下了封口令。
一旦传出半个对云二小姐不利的字,他们都得死!
小厮话锋一转,支支吾吾道:“是,是为了一个女子,大公子给那女人下了药,被皇孙给碰见了。”
“皇孙恰好认识那女子,怒从心起,所以就直接断了大公子的子孙根”
陆长隆身子又晃了晃,他的手狠狠拍在桌上:“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
“皇孙又能如何,这笔账我非要算回来!”
小厮想了想,低声道:“皇孙今日来孙家了,就在二爷的院子里。”
陆长隆双目赤红,朝那大夫道:“好好给我儿子看诊,今日的事,谁敢泄露出一星半点,我一定杀了他!”
说完,他拿着佩剑,直奔南边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