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角的确吓到了。
从在小花园看到云曜落水,到忽然间被拘到景安院拷问,她一直都是懵懵懂懂的状态。
就好像前面有一根看不见的线,牵引着她的一举一动,她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尤其是到了景安院,她不论说什么,都有人厉声反问,她已经吓得是六神无主。
看到云蔓青,菱角像是看到主心骨一样,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小姐,奴婢没有害人,奴婢是被冤枉的!”
老夫人轻咳一声:“喊冤的话放到后面,主子问你话,你从实招来就是!”
菱角抽抽搭搭,语无伦次的看向云蔓青:“您出去没多久,就有人来传话说您出事了。”
“朱红和秦嬷嬷在小厨房给您准备中午的膳食,我担心您,于是跟着那个人去看情况。”
“那人七万八绕,把我带到了西边花园,我一个转身,那人竟忽然消失,没了踪影。”
“当时我察觉不对,心下慌张,没想到撞到了另一个慌张的人,还不小心把他撞下了水”
菱角说到这已经是泪眼朦胧,补充解释:“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孩子像是一阵风似的,又是从灌木丛冲出来。”
“我始料未及,他个子小,我到底是成年人,身体悬殊,这才将他不小心弄下水。”
云蔓青听到这,已经完全确定了猜想。
她正要说话,老夫人的声音凉凉的响起:“蔓青,你自己听听这婢子说的,像话吗?”
“她在府上多年,府上的面孔她不知道吗,一口一个那人,简直是漏洞百出!”
“再说了,她还说的神乎其神,什么一转身就没看到人了,青天白日见鬼了不成,哼,谁会相信?”
老夫人本来不想怀疑云蔓青主仆,但事实摆在眼前啊!
她不能眼瞎心盲,盲目的去信任云蔓青,利益面前,任何人都可疑!
单从菱角的话来看,的确没有逻辑,而且听上去有漏洞。
可,云蔓青相信菱角的话。
现在府上住着好几个外人,牧亭之之外,还有牧疏白和牧弛,他们身边肯定有武功高强的人。
菱角不会任何功夫,在那人面前就像是什么也不懂的白纸,被吓到很正常。
“蔓青。”老夫人见她沉默不语,长长吸了一口气:“这婢子是你的人,我不想闹得太僵。”
“此前我的确说过要把侯府暂时交给你,也给你请了江先生和账房教你管账。”
“可你到底是女子,迟早有嫁人的一天,侯府不能没有男丁,云庆这孩子没福气,自己作死把前程作没了,我才把云曜带回来。”
“实话说,我的确有心培养曜儿,可他还不到五岁,离独当一面还早得很,难道你这都容不下?”
云蔓青听到这话,心里一紧。
她难以置信的抬头,定定的看着老夫人:“祖母,您不信我?”
老夫人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事实摆在眼前,我也想信你,可要我怎么相信?”
云蔓青苦笑了一声:“您连让我查证都不肯?”
“还需要查吗?”老夫人反问:“菱角嘴里说的那人根本不存在,你觉得府上会有这种高手?”
“淮安侯府没有,其他人身边呢?”云蔓青不再遮掩,沉沉道:“祖母应该知道,府上很多人看不惯我。”
“那些从雁归村不远千里来诬告我的人,足以说明有人想对付我,想让我死!”
“恰好今早乱起来,有人趁乱出手,利用云曜来挑拨您和我之间的关系。”
“如果您不经查证,直接给我定罪,才叫真正着了别人的道!”
老夫人按着眉心,沉默不语。
其实她也想过,云蔓青是被人冤枉的。
就因为菱角的证词过于荒唐,说的像是见鬼一样离奇,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匪夷所思,认为她在编瞎话!
老夫人转念一想,云蔓青回来的这些天,不管跟周淑文和云柔嘉关系如何,至少对她是一片孝心。
晨昏定省不说,还会给她搜罗各种对身子好的补品,逗趣的小玩意儿。
“罢了。”老夫人按着眉心:“我给你一日时间查证,如果说不清楚,就别怪祖母对您无情。”
“我这人公允,你母亲犯错了需要禁足罚俸,你也不例外!”
云蔓青嗯了一声:“我想先去看看云曜。”
“不必了。”老夫人眯了眯眼:“大夫很快就能出来,你且等等,听完大夫的话再说。”
云蔓青在查清楚事情之前,的确带不走菱角。
她只能先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