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慕山看着云蔓青,眼底藏着暗怒,这些天的不满在心里酝酿,只等结果出来好转成暴风雨,彻底发泄一番。
云蔓青依旧是不慌不忙的淡定态度。
她眉眼含笑,环顾一周后视线定格在姜婆子身上:“你说完了吗?”
姜婆子看到她这股笑意就害怕,从前只要她这样一笑,准没好事!
不过现在,在瞬间的瑟缩过后,姜婆子反而挺起了胸膛:“你这贱蹄子,被我们拆穿后,难道还要当面翻脸威胁?”
“威胁倒是不至于。”云蔓青停顿一瞬,冷笑道:“如果我没记错,慧娘身上的东西,全都被你的两个女儿搜刮一空。”
“我捡到她的时候,她周身带着伤,神志不清,怎么可能有你口中的玉佩呢?”
慧娘,就是姜婆子嘴里的忽然出现,又忽然失踪的孤女。
不等姜婆子反驳,她又道:“至于我的双鱼玉佩,雁归村是个正常人都知道,自打我出现,那块玉佩跟我就形影不离。”
“怎么到了你嘴里,那玉佩倒成为慧娘的东西了?”
姜婆子啐了一口:“胡说,我们这些都是雁归村的人,你问一问,谁不能证明我的话?”
她话音落下,剩下的十来人纷纷附和:“姜大娘说的没错,明明是你捡到的慧娘,还敢诬陷姜家两个女儿?”
“真不要脸,抢了慧娘的东西,抢了慧娘的身份,还敢在这大放厥词!”
“哼,整个雁归村谁不知道你的厉害,脾气硬不说,嘴巴更是不饶人。”
“我就是雁归村的人,我可从未在你身上见过那块双鱼玉佩,倒是有一次在慧娘身上见到了。”
“你肯定早就知道那块玉佩非比寻常,所以自己弄出和慧娘一样的胎记!”
“听说你在侯府柔弱可欺,性子懦弱,你这装的全是慧娘的样子吧。”
“慧娘如果在天之灵知道你这么做,化成厉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要不是看在慧娘身上带着值钱的物件,你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相救,别在这装好人!”
“”
十来人七嘴八舌,就如掉进了鸭子坑里,聒噪的耳朵疼。
云蔓青没有着急辩解,当然了,这么多张嘴,又是提前准备好诬陷的说辞,她就算有十张嘴也辨不过来。
前厅内其他人的神色各异。
云慕山脸色越来越黑,忍耐接近极限,额间青筋暴跳。
老夫人身子不适,扶着额头的同时蹙着眉,视线时不时落在云蔓青身上,带着探究和打量。
至于后面匆匆赶来看热闹的周淑文和带着面纱的云柔嘉,当然是一脸畅快。
周淑文见到此情此景,总算觉得堵在心里的恶气出了几分,连看紧随而来的赵如意都顺眼了几分。
赵如意这几天憔悴不少,云庆的事她又是自责又是担心,连带着心里压着一层怨恨。
可她甚至不知道该恨谁,恨把云庆当做棋子的周淑文母女?恨不管不问的云慕山?还是恨反击的云蔓青?
不,都不是,赵如意更恨自己没本事。
如果当年她没那么懦弱,或许云庆也不会被送到周淑文名下,不会长歪,更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她心神恍惚,却又不得不来前厅,云庆出了那样的事,云慕山摆明了失望,不想再顾念那一丝亲情。
老夫人也是,竟然还从旁支里面挑选了个小男孩儿带在身边教养,明显是不想要云庆了。
为了侯府的面子里子,云庆的命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赵如意知道只能去求云蔓青,求她帮忙想想办法,云庆才会有其他生路!
所以她今儿来,明着是看热闹,实则是帮云庆来的!
此时嘈杂声音继续,云慕山听的头昏脑涨,终于忍不住狠狠一掌拍在桌上。
“放肆,侯府大厅又不是菜场,岂容你们如此混乱?”
顿时,声音戛然而止。
一片沉默中,姜婆子嗫嚅着解释:“侯爷,不是我们要吵嚷,分明是这小贱蹄子不认账!”
“再说了,我一个人的话或许当不得证据,这么多人面前呢?”
她的儿子站出来补充:“是啊,我们只是看不得有人鸠占鹊巢,想帮侯府拨乱反正而已!”
云慕山深吸一口气,手再度抬起来,指的却是云蔓青的方向:“你,你来说一说。”
“这些人为何不远千里来侯府指出你的身份不对,那个孤女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你的胎记和玉佩。”
云蔓青面色镇定,丝毫不见慌乱:“那个孤女是我在后院门口捡到的,名叫慧娘。”
“当时她只穿了一身中衣,浑身是伤痕,昏迷不醒还发着高热,我本着医者仁心将她带回家,用上好的药材医治,给她续命。”
“后来她清醒了,脑子却出了点问题,她记不得自己的身份,记不住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自己的来处。”
“我可怜她无处可去,就收留她在身边帮我采药晒药,取名慧娘,从头至尾她身上没有任何胎记,也没所谓玉佩。”
话音落下,姜婆子的大女儿立刻反驳:“你胡说,我看到过她的胎记!”
“就在后肩胛骨附近,小小一块,像是翩翩起舞的蝴蝶。”
“我也见到了。”姜婆子的小女儿接话:“当时我还和姐姐说过,那胎记像是印上去的,真好看。”
云蔓青眉眼间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哦了一声:“人是我捡回家的,治疗也只经了我一人的手。”
“你们姐妹俩倒是说说你们能在什么情况下,看到过她的胎记?”
姐妹俩同时一愣。
她们当然是在搜刮慧娘身上的宝物时看到的!
但这话,肯定不能说出口,不然跟前面的说辞前后矛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