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亭之也看到云蔓青了。
一身烟波绿的斗篷,领子上的一圈兔毛将她的小脸围住,像个可爱的小兔子一样。
等离得近了能看到斗篷下是一双灵动美丽的双眼,黑葡萄似的,在将黑未黑的夜晚升起星辰。
“瞧瞧咱们的默契。”云蔓青含着笑意,看这牧亭之下了马,笑道:“同时出门,回来也是一起。”
“这叫心有灵犀。”牧亭之将马交给跟随而来的满月,问云蔓青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去了一趟药铺。”云蔓青四下看了眼,没有把夜鹰的事说出来。
她这小动作一出来,牧亭之当即就猜到肯定发生了什么。
他默契的没有追问,从斗篷下拿出一个油纸包在她面前晃了晃:“走,咱们去吃好吃的。”
“是什么好吃的?”云蔓青的确有些饿了,看到他的动作忍不住好笑:“你从陆家带回来的?”
“哪能啊。”牧亭之和她一起并肩往屋内走:“陆家现在乱的很,表面看上去依旧平静,内里都如沸腾的水早就开锅了。”
“我都害怕在陆家吃东西会被下毒,今儿在陆家我是连水都没喝一口!”
云蔓青听着又好笑,又觉得奇怪:“几个出了问题的点不是找到了,怎么听你的语气,好像还很麻烦?”
“可不是麻烦?”牧亭之叹了一声,声音又压了压:“陆家这些年生意铺的很广。”
“香料也是其中一种,有长公主这层关系,他们还会往皇宫进贡,出问题的那批香料进宫了。”
“宫中有怀孕的嫔妃,此前贵妃还将那些香料赏赐给官员家眷,事情很麻烦也很棘手!”
光是听他说,云蔓青都能想到有多难,且不说要往宫中追查,单说宫中那些人的身份,一个比一个尊贵。
陆驸马明面上不管这些,全是他兄长陆骏跃掌管,长公主和驸马都插不进去手,出了事不好遮掩。
另外,长公主和陆骏跃这些年也有敌人,要是被敌人抓住这些软肋,又要兴风作浪。
“牧疏白下手还真是狠。”云蔓青啧了一声:“到了这局面,遮掩肯定是不行了。”
“还不如直接跟长公主通个气,让陆骏跃出面主动挑明。”
“我也想过这个主意。”牧亭之颇为无奈:“这不是小事,香料里加了曼陀罗的花粉。”
“如果皇祖父肯谅解还好,一旦皇祖父认定事情有问题,陆骏跃以及长公主一脉都要遭殃。”
“既安这几日脚不沾地,在想补救的办法,偏偏陆家老夫人的寿宴快到了,宅子重新休憩尚未完成,总之乱的很。”
云蔓青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好在淮安侯府没有陆家那样盘根错节的关系。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回到采芳院后,菱角几人已经做好了饭菜。
不仅有她爱吃的竹笋鸡,还做了不少好吃的。
牧亭之也没吃晚饭,索性留下来一起,这时,他卖关子的东西也终于露出了真面目——栗子烤鸭。
鸭皮脆香,色泽鲜亮,肚子里塞的板栗香气十足,中和了鸭肉的油腻。
这的确是云蔓青会喜欢的,她将把油纸包接到手里,牧亭之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串糖葫芦。
“给你。”他神色温柔:“此前你说喜欢吃甜的,我都记得呢。”
云蔓青看着那串糖葫芦,再看牧亭之,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说出来的酸涩。